狗东西!
顾府上下忽然就变得乱糟糟起来,汪琬云也没时间搭理兰娘了,她要忙着去处理搬家一事。
这府上东西最多的便是她,当初成亲,宰相府给她陪嫁无数,可谓是风光至极,如今随着顾亭匀升职并要搬迁到新的府邸之中,她便忙得不行。
一面要搬许多的行李,一面也要准备着到了新的府邸预备着一场酒宴,好好地庆贺一番顾亭匀升任礼部侍郎一事。
兰娘无事可做,她如今除了去给汪琬云请安之外,连门都不出,只窝在屋子里吃药,做针线,发呆。
这一整日她都在发呆,屋外雪纷纷扬扬,冬日一下子到来,从早下到晚,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屋内生了炉子,可随着丫鬟进出时仍能让人感觉到外头究竟是有多冷。
秋杏端了许多热腾腾的的炒栗子,果肉软糯,带着桂花的香气,说是顾亭匀身边的彰武着人买了送回来的。
兰娘捏着一颗圆圆的板栗,想到了汪琬云提到的彰武时常代替顾亭匀去给她买红豆糕一事。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一只板栗,可吃下去的时候却觉得喉头发酸,原本甜糯的果肉变得又酸又涩。
这一日她饭没吃多少,可到了晚上雪停了之后,她忽然要出去看雪。
秋杏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姨娘,您身子本身就不好,白日里出去看看倒也罢了,这晚上实在是冷。”
兰娘便浅浅一笑:“我想看看月亮,再看看雪。”
她这人生得温婉清雅,这般笑了一下,便生出无数柔弱的风情来,秋杏都不忍拒绝了。
最终,秋杏给她拿了斗篷,裹住之后去外头庭院里看雪。
此时快二更了,月亮的确是很亮,就搁在飞翘的屋顶上,那雪跟月亮互相映衬着,寒意逼人,又凄冷又美好。
兰娘垂着眸子,轻声道:“秋杏,手炉没拿。”
秋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出来看雪,的确是没带手炉,急忙返回去拿。
兰娘便站在庭院之中,望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雪,她扯开衣领上的袋子,风立即呼呼地往脖子里吹。
她本身这些日子体质便不好,猛地被寒风一吹,只觉得刺骨得冷,浑身如瞬间被浇透了冷水。
可是,真痛快啊!
兰娘笑了起来,她心中痛得如被火焰灼烧,却只能忍着,忍着……
可这会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多想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啊!
秋杏拿了手炉过来时,瞧见兰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也没有发觉异常,二人站了一会儿便往回走,只是半个时辰后兰娘便起热了。
她难受,但不想让人知道,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闭着眼。
迷蒙之中,似乎又听到汪琬云娇笑着说她夫君昨夜太过用力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迹,一会儿又似乎听到顾亭匀在旁边求她“她是我夫人,你给我做妾”……
直到她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探到自己额上,而后是顾亭匀的怒斥。
“你们是如何伺候的?都烧成这样了,竟然一无所知!”
秋杏等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不敢答,姨娘不让进来伺候,不舒服了也没告诉她们,自然也无人知道。
兰娘艰难地睁开眼,嘴唇都干得要裂开了,她嗓音嘶哑:“不怪她们……我也是才起热,自己都不知道。”
末了,顾亭匀让人绞了热毛巾过来搭在她额上,而后又熬煮了退烧的药汁喂给她喝。
她有些抗拒,他便哄着她一勺子一勺子仔细地喂。
兰娘勉强喝了小半碗药,实在体力不支身上打着寒战睡了过去,顾亭匀便抱着她靠在床上,试图用自己给她降温。
屋中安静的很,只留了一盏灯,兰娘醒来时,就感觉到额上汗津津的,再一抬头便看到了抱着自己的人。
他眼睛闭着,眉头微微皱着,下巴上胡茬透着淡淡青色,看样子是疲惫极了。
今日顾亭匀奔波忙碌整整一日,他初上任事情极多,到家时胳膊腿都僵硬得快不听使唤了,可实在放不下兰娘所以才抱着她坐在床上就睡着了。
兰娘就那般仰头看他,看着看着,就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又滑落到下巴处了。
顾亭匀微微睁开眼,瞧见她在看着自己,但那白皙面颊上泪痕明显,他心中一疼,立即伸手给她擦泪。
“可是还难受着?”
兰娘慌忙低头:“好多了,你怎的坐着睡?”
顾亭匀摸了摸她额头,发觉她退烧了这才放心,又亲自倒了一盏热水喂给她喝,而后便拥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兰娘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可想到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便罢了。
她面朝里头睡着,顾亭匀从背后抱着她,忽然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一只小小的石头雕像。
他把雕像放在手心里,伸到她面前,声音温和:“你瞧,这雕像是不是跟你还挺像的?”
兰娘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