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到这马车出了京城再往前走一段路,她便找借口离开,给陈小九留个信息。
思绪乱七八糟的,陈小九看着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心打扰。
可他还是想让兰娘高兴,便故意开口道:“你可知道咱们老家金秋红薯长得特别好?好大一个,我娘在地窖里存了好多,到时候你到家我给你烤红薯吃!”
这话让兰娘思绪回来了一些,可等她对上小九的面孔时,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她与顾亭匀一路来到京城,这里发生的事情她是没有托人往老家递过什么消息的,而顾亭匀自然不可能让人把这事儿往外说,那小九是如何知道的?
兰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一个人之前生活习惯了,实则是个机警之人,可这些日子以来伤痛冲昏了头,她竟然都忘了这些!
思及此处,兰娘着急地问:“小九,你当初是如何知道我与匀哥在京城之事的?”
小九却并未回答,只是有些不满地说道:“兰娘,你竟然还称呼他为匀哥?这样忘恩负义之人,哪里配得上你喊他兄长!”
兰娘心里发急:“小九,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小九似乎也怕了,回想了一下,说道:“就是有两位生意人路过咱老家,口音是北方的,他们临时借宿在我们家,晚上讲话提到京城的探花郎,说是让乡下的童养媳做妾,自己做了宰相府的乘龙快婿,我心里一急便跟着他们来了。”
兰娘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咱们那边无论如何走,都不会是伤人能顺道经过的路,只怕这并非是顺道,而是故意……小九……”
陈小九忽然有些生气:“兰娘!你恁得糊涂!甭管是故意还是如何,他们让我知道了你的处境,我很是感激!如今我把你救出来了,往后你不必当任何人的妾氏,你自由自在的,不好吗?咱们离顾亭匀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远一些!”
他话音才一落,身下的马车陡然一震,马儿受惊嘶叫几声,两人瞬时都有些惊慌。
下一刻,外头赶车的老伯喊了起来:“救命!”
而后刀剑声不绝于耳,陈小九脸色都变了,兰娘抓住他胳膊:“小九!我们先看看外头什么情况,你先别下车!”
可没等两人掀起来车帘子,已经有人直接用一柄长刀挑起了前面的帘子,喝道:“车里的人给我下来!”
小九吓得发抖,却咬牙说道:“兰娘,我护着你!”
可他才往外爬出去准备跳到车下面,就被一个彪形大汉直接抓住了马车缰绳,威胁他立即下来,外头吵吵嚷嚷乱七八糟十几个人,不知道都是什么来头,正打作一团。
两人都是心惊胆战,他们从前在乡下顶多被徐柳儿家刁难一番,哪里见过这样的真刀真剑?
眼见着几个人被砍死在地上,血浸透了地上的土,陈小九猛地一抓缰绳,往马屁股上踹了一脚,马车没命地跑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他们倒是真的以为直接可以逃走了,可马儿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受惊,疯狂地奔了起来,兰娘在车中被撞得东倒西歪,肩膀上本已好了大半的伤口瞬间炸裂,血浸透衣衫,疼得眼泪都要憋不住了。
可更要命的,那后面的人骑马狂奔而来,很快就拦住了他们的车。
陈小九操控不住马车,身体直接甩飞出去,被一个贼人恶狠狠地踩在地上。
可偏生陈小九不是个懂得弯弯绕绕之人,他直接开口就骂:“上有青天下有皇帝,你们是哪里的土匪!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打劫!不怕我们报官么!”
那一伙贼人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踩住陈小九的脸:“报官?你这个窝囊废倒是去报官啊!识相的便把你们的银钱尽数交出来!”
兰娘忍着疼,浑身哆嗦地从车上爬出来掀开帘子口,把钱袋子拿出来:“好汉!您行行好,放了他!这是我们所有的家当,都给您!”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很危险,乖乖交出钱财才是最有可能保命。
而兰娘自然也希望,这些人是只想要钱财。
可下一秒,那其中一人拔出匕首,笑得很是猖狂:“多少钱?若是给的太少,老子刮花你的脸!”
他盯着兰娘的脸,想到主子的吩咐就兴奋,眼前女子生得的确够美,怪道主子要刮花她的脸!
没等兰娘答话,被人踩在地上的陈小九喊了起来:“草你们祖宗的!你们就是畜生!也只会这样趁火打劫,欺负这样的姑娘!你们要命,来拿老子的!有种跟老子单挑!”
他骂得难听,着实也惹到了那人,兰娘心中发急,喊道:“小九!莫要再说了!”
可陈小九还在骂:“你们便是不怕天理报应!若你们今日真敢对我们下黑手,当心死后下地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
兰娘心里急得不行,可她肩膀也疼,一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见那手握匕首之人不知道何时猛地拿匕首刺入陈小九的大腿!
“老子下不下地狱,现在还不知道,但你是该下地狱了。”那人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