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蝙蝠与多子葡萄,圆润光滑。
庄怀菁揉了揉额头,一旁宫女见她有些困倦,便上前轻声:“殿下说娘娘若是累了,可以先歇着,不用等他。”
归筑知道庄怀菁半夜就起来梳洗,现在定是累的,也道: “既然太子殿下说了,小姐也不必强撑着,容易坏身子。”
庄怀菁也确实累得不行,今天累的不止是身子,她怕腹中孩子出事,时刻提心吊胆,着实是疲惫,便随了这她们的话。
归筑脱了她的鞋袜,宫女端来面盆给她泡玉足。新婚夜的大红烛不能灭,等庄怀菁泡完之后,宫女抬手放下床前的红幔帐,遮住烛光的光亮,小声对庄怀菁道:“这几日天凉,娘娘别掀了被子。”
庄怀菁闭上眸,轻轻点头。大抵也没谁像她这样,天色才刚黑,新婚丈夫还没回屋,她便早早睡下……若是被人知道了,定要说一句不知分寸,恃宠而骄。
不知分寸的事她做得太多,恃宠而骄却也不一定算得上,她倒不觉太子很宠她,只不过男人在意的那几点她都有,所以才不一样。
寝殿内安安静静,庄怀菁身子乏,没多久就睡着了,她鼻息轻浅,双眸合上。
殿内的宫女轻手轻脚,把明日要穿的衣服备上。
……
约摸真是累着了,又没人来吵她,等庄怀菁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到了深夜。
旁边的男人微微侧躺,大手搂住她的腰,埋在她颈间,大红蜡烛已经没了半截,其他宫灯都熄了,殿内的宫女都不在。
他身上没有酒气,没喝多少酒。庄怀菁初醒来时心中惊了惊,后来才想起他们已经成婚。
她睡得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绣红牡丹幔帐垂下,烛光昏暗,看不清人影。
庄怀菁颈间热意浓,她的心跳得快,也不敢动,怕吵醒他,只能由他这样。外面似乎在刮风,现在已经是深秋,叶片掉了一地,没过几日或者就转冬。
她心想这样也好,或许刚好能藏住肚子。
庄怀菁没敢乱动吵醒太子,她的手轻轻抬起,擦过太子的手背,放在平坦的腹部,才放下去,太子的手便突然动了动,握住她的手后,又与她十指紧扣。
他的气息依旧平缓,庄怀菁却觉脖间烫了火样,锦缎之下的身子也热了热,她长发搭在枕头上,太子倒没压住。
她怀孕了。
庄怀菁也知道孕期前三月不能行房,便也只是咬唇,轻轻蹭着他的手,舒缓一些。淡淡的昏暗之中,男人慢慢睁了眼。
他突然开口问:“难受吗?”
庄怀菁知道他是醒的,只红脸轻道:“有些。”
方才不小心碰到,太子受的折磨不比她少。
“忍一忍,不可以。”
庄怀菁的玉颈留下男人的温热,他轻掀被子起了床,红木圆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但他拿起之后,一饮而尽。
她微微坐起来,手撑在锦缎上,长发垂在柔软的胸前,隔着幔帐看太子的身影,床头挂一个福字香囊。
他们两个在这上面居然很了解对方——如果真的开了闸,谁也不会轻易停下。太子偏爱她求饶的哭泣,她也喜欢他那股子力。
庄怀菁想了想,对他道:“不若分床而眠?”
如果因为这种事伤了孩子,连她都会觉得羞愧,她尚无怀了孩子的感觉,只是身子偶有不适才会察觉到腹中胎儿的存在。
太子拿茶杯的手突然顿了顿,他慢慢放下茶杯,发出了淡声轻响。他转身回去,抬手掀开幔帐,庄怀菁望不清他神色。
“殿下?”
他身材高大,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只告诉她:“往后叫夫君。”
风从缝隙吹进屋内,烛台上的大红烛灯光轻轻摇来晃去,红锦缎面柔滑贴身,他说完那句话后,庄怀菁便立即察觉到他的想法。
良久之后,庄怀菁坐在床榻边,气息有些不匀,她手里拿着帕子,放在腿上,嘴唇朱红而莹润,不敢望面前的男人,只垂下眸,耳畔涨得红。
“日后便也这样来吧。”男人站在床前,系紧大带说,“孤让御医过来保胎,一个月后便宣布消息。”
庄怀菁顿时觉得手都疼起来,小口张张合合,似是觉得不太行,等看见太子的脸后,脸又红了红,攥紧帕子转过了头。
“今天喝的鸡汤味道如何?”他开口道,“里面虽然加了安胎的草药,但让人控制了量,应当吃不出药味。”
庄怀菁不知道想起什么,咳了一声道:“还不错,汤圆味道也行。”
太子按住她的后颈,微微低下头,在她唇边留了个轻印,他察觉到庄怀菁都气息明显不稳了些。
“你的丫鬟来了东宫,如果你身子没有痕迹,日后有孕,她必起疑心。”
庄怀菁喉咙微动,轻道:“听殿下的。”
“叫夫君。”
庄怀菁耳边越来越红,只嗫嚅道:“……听夫君的。”
她想要又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