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进来的,她想。
有小门加帘幔的遮挡,里面和外面其实都听不太清声音,丫鬟以为只有她在,如果有事情,定是要进来向她禀报。
归筑轻轻推开小门,发出一声轻响,进来行礼道:“小姐,夫人让您待会去见她,宁国公夫人给了东西。”
光滑的大理石上铺着干净的绒毯,庄怀菁坐在上面,背对着归筑梳理头发。葱白指尖拿着桃木梳篦,往下梳头发,背脊的蝴蝶骨透着柔|媚,庄怀菁的双腿垂进水中。
她轻轻回了一声嗯,便让归筑出去。
归筑也不知道怎么,只是听她这声随意应答便觉得有些红了脸,行礼先退了出去。
庄怀菁回头看她一眼,眸中水润,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她的身子遮挡住水下的太子,他的眸色淡淡,庄怀菁闷红着脸,再次慢慢下了水。
她好像好久没尝过那种滋味。
水声时不时响起,水花溅来,庄怀菁纤白的手紧紧攥住大理石上的绒毯,指尖又粉又白。
归筑中途又进来了一次,问她好了吗?这种泡澡是不能花太长时间的,她怕庄怀菁给忘了。
庄怀菁那时双手搭在浴池边,下巴靠在先柔白的手臂上面,像只猫儿样闲懒,好似不想动弹。
但归筑莫名觉得她的身体紧绷,她心觉有异,以为她是泡伤着了,上前问句怎么了。
浴池里花瓣遮住下边的场景,她看不见,热气缭绕,水温合适。
庄怀菁也只是抬起微颤的手,装作打哈欠,捂住嘴说:“我再休息会儿,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叫你再进来。”
归筑也只好再次退出来,提醒一句说:“小姐泡得够久了。”
她出去之后,庄怀菁才轻咬唇声道:“勿要那般、那般……”
太子高大的身影慢慢从水里站起来,环住她的背脊。
……
庄怀菁许是真泡得久了,起来的时候连腿都是软的。
丫鬟进来伺候,发现旁边的巾帕有些湿了,以为是方才庄怀菁拿来用,便又换了条干净的。
庄怀菁只是接过巾帕,自己随便擦了擦,也没抹什么香油,怕别人发现她身子那处的微微肿起,便先穿上了衣物,没让人察觉到奇怪,问归筑说:“姨妈给我什么东西?”
归筑给她擦头发,说:“夫人的人没说,不过我问了问,好像是座送子观音。”
太子还在这间屋子里,归筑的声音没有压低,他肯定听得见。庄怀菁脸突然一红,声音含糊道:“姨妈也真是的,现在什么都没开始,怎么给这种东西?”
“已经不早了,”泉云把案桌旁的东西收了收,“夫人当初早就为您去求过了,只是怕您脸皮子薄,所以才没说。”
庄怀菁脸愈发烫,无奈说道:“母亲急迫了。”
“大小姐若能尽早为殿下诞下皇子,这太子妃的位置便稳住了,”泉云手里拿着瓷瓶,收紧木匣,叹声道,“皇家那些事您不让我们说,但谁也看得出乱,相爷当初让您离二皇子远一些,没想到后头还会有个太子。”
案桌上的瓶瓶罐罐多,互相碰触发出清亮的声响,庄怀菁倒没心思仔细想她的话,她的脸颊绯红,想的是方才太子没忍住。
她方才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过于紧张,太子闷哼一声,她腹中便多了东西,倒是及时清理了,应当没有什么事。
还以为母亲在宁国公府住下了,没想到今晚又回来了。
水是从外引进来的,水温没有太大变化,热气蒸得人身子微微汗湿,庄怀菁也没在这里久留,穿上件外衫,走出密闭的回廊,回了自己屋子。
榆木灯照亮四周,驱散黑暗,梁上人影藏进黑暗中,丫鬟开了大门锁,进来打扫,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门没关严实,风吹了进来。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庄怀菁头发湿了,不好去见庄夫人,便让人回禀,说明天再去。她坐在梳妆镜台前,雕花窗牖微微打开,清凉的风吹拂进来。
丫鬟给她换上了新的被褥,归筑去铺床榻,灯光微亮,外面也没有什么月光,窗外种着丛花,现在只剩下硬绿的叶片。
庄怀菁的长发垂在细腰,微微湿了外衫,屋内的丫鬟进进出出,给她准备吃的晚饭。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便只捏了块桂花糕放嘴里,细细咀嚼。
泉云瞧她身影道:“大小姐越发好看,即便奴婢看惯了,都觉得有些惊艳。”
庄怀菁笑道:“你离开不久,嘴倒是甜了。”
“大小姐天生丽质,”归筑也说了句,“方才您应奴婢,奴婢觉得脸都要热了。”
屋子里都是她的丫鬟,说说笑笑倒也欢快,庄怀菁转过头,看了一眼梳妆镜台中的自己,倒不觉有什么变化,若说真有,也只是眉眼开了一些,寻常人也不会特意这样看她。
外头来了个庄夫人院里的丫鬟,领着人把两座送子观音像送了过来。观音抱子,面容和蔼,怀中有个小孩可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