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夕阳时分到掌灯时分,杏儿分别来告诉了书月三次,晏杭在殿外候着,等公主召见。
书月终于不耐烦地说:“本宫已经说了,要他回去,不见,他若是听不懂便就站在那里吧!”
她有些生气,木着脸说完话,而后又把郁闷气息藏到腹中,陪着阿宁母子吃了晚膳,自己也是精疲力尽了,这些日子她实在是操劳过度了。
书月好好地洗了个澡,换好衣裳擦干头发,才安置好便又杏儿说道:“公主,晏将军已经走了。”
才沐浴过的女孩儿一头乌发柔顺黑亮,身上带着浅浅甜香,她五官精致,肤色白嫩,恍如没有听到这话,杏儿便也没有再重复。
她想,自己说的够清楚了,素日里这样的声音书月都能听到,方才应当也是听到了。
书月在某一刻,忽然就觉得很累,她觉得自己需要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去走,也不愿再去细想,只想缩到床帐之中好好地睡一觉。
可闭眼之前,她也忍不住想,不知道晏杭找她是什么事情?
这事儿倒是第二日书月便知道了。
端王进宫来了,虽然说女眷不能干政,但如今萧豫西才登基不久,后宫空旷,唯一的儿子怀瑾又那么小,加上此事与书月也脱不了关系,端王便还是决定跟书月打一声招呼。
“晏杭今日天不亮就带兵出发了,前去支援皇上,此外他转交给我一份证据,近日刁难你的那些大臣存了二心,只怕是想趁人之危来挑衅,他要我助你扳倒这些人,公主若是没有异议,本王便要动手了。”
书月怔了怔:“他……去支援我皇兄了?”
“是,如今皇上那边不容乐观,战况绞着也实在是让人心焦,晏杭对抗北翟多年,应付那些草原精兵的经验是更多些,他这一去,多少能帮上些忙。”
书月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人昨晚上来求见,在黑沉沉的殿外站到深夜,而后回去便就策马出城了吗?
他……是来告别的吗?
多年前他就告别过一次,而后他们此生的情谊便断了。
这一次,他又去了边关,还是去打北翟。
书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晏将军是个忠臣,但愿他真的能帮得上皇兄。皇叔,皇兄临走之际便是要把朝中之事交给您,如今既然您得了证据,直接动手便可。”
端王便立即应了下来,只是从公主殿里出来之后,还是犹豫了下,他不知道书月是否清楚晏杭的身体状况。
但她若是知道,方才又是怎么做得到面无表情的?
那人本就受过无数次的伤,上次死里逃生,此番身体尚未痊愈彻底,又带兵去往边关,北翟与其他国家勾结,比从前更是难以攻破,端王想到这,莫名对着天空哀叹一声!
这世上许多事,他也无力去插手,只盼老天有眼,可怜有情人!
书月一整日没有进食,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一日的事情。
等到傍晚,书月从书房出来,只喝了一盏茶,便让人去递信给了户部尚书,她将自己库房里的那些珍奇珠宝尽数拿出来,要户部那边将这些东西换成粮草战马刀枪等等,直接运往边关。
而户部尚书瞧着公主派人送来的那些女孩儿家最喜欢的各类名贵首饰玩意儿,心中感动,便又召集人募捐起来,他带头捐出自己半年的俸禄,一时间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多开始捐款,如此一来,没多久便凑了不少粮草出来,由专人送往边关。
做完这些,书月知道自己能做的便不多了,照顾好怀瑾便是其一,而阿宁竟然也不再提出宫的事情。
其实他们都明白,萧豫西那边很可能凶多吉少。
一个月后,总算有书信回来,书月颤抖着拆开那封信,瞧见她皇兄凌乱遒劲的字迹。
信上说起来边关的战事有些棘手,恐怕归期有变,但他心中有数,要书月照顾好自己跟怀瑾母子,等他回去,给他们三个带边关的特产吃食奶酪等物。
书月看着信上皇兄有意开的玩笑,她还是看出来了,那边的战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很快便有书月派去的探子让人送来的信递回来了。
这封信才是真正的边关的情况,信才打开,书月眼泪就掉了。
“皇上三次受伤,其二伤在胳膊,其一只差一寸便要伤及心口,北翟与凌源人勾结,骁勇善战,宛如一块难啃的骨头,我方带人拼死应对,勉强拿回来二十里地,却损伤了一万人,战况告急……”
见书月脸色大变,阿宁便也把信拿过来看,等看到信上所说的话时,人都僵住了:“这,这是说,萧豫西他……他……”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出口,萧豫西那般强悍的人,能连受三次伤,若是再打下去,很可能回不来!
书月艰难地压住心里的惊恐:“我皇兄他此前未曾去过草原,难免不熟悉地形,之前与他交手之人都是先皇旗下养的兵,与草原骑兵不同,等他熟悉了或许会出现转机。何况……”
她蓦的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