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忽地想起了谢沉珣,她想他应当外边过得怎么样?等他回京的时候,她这场匆促婚事,应当已经办完,终究是桥归桥,路归路。
齐三公子不太会和人相处,平日只会读书画画,没话可说,又拿帕子咳嗽掩饰尴尬。
虞翎柔声道:“要我帮你请个大夫吗?”
她脸生得美,性子又好亲近,纵使对她观感再不好的人,也难说她不好相与。
齐三公子自幼有疾,一直被养在家里,母亲虽去世早,但教导他颇多,他不想害了别的女子,才在这种时候特地跑来找虞翎一趟,只连忙说了一声不用。
可他和她温声细语交谈几句话,倒是意外兴趣相投,人都站直了几分,又偏头咳嗽起来,不太好意思。
虞翎缓缓拂开纱幔,她手指纤白,露出张精致的脸庞,看向他微有呆滞的眼睛,请他进水榭坐坐。
他甚至不敢直视她。
泉姐那里还等着虞翎,她还在被许久没见过的雪貂兴奋缠着,就听到丫鬟过来说虞翎和齐三公子在谈名家画,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虞翎是养在山里十几年,泉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想自己妹妹何时这样健谈?
旁边的小周大夫没说话,也说不出来虞翎和谢沉珣的事。
等齐三公子回去时,脸都是红的,竟忘了再提醒一句,他们这婚事,不该成。
虞翎只坐在石凳上,文静娴雅看下人领他离开的身影,捏着帕子轻吐一口气,女子嫁人尤为重,可她注定是嫁不了谢沉珣,让他觉得自己心另有所属也好。
此后数日里,虞翎仍旧没出府,只和齐三公子有了私下谈论诗词的来信,他许是先天就有不足,身边没安排过女子,和她的来信里略有拘谨,就像是想告诉她一些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虞翎没那么多的时间,圣上那里的气,显然是没消。
但这位齐三公子性子还是好的,在成婚前的那天早上,再次来了一趟虞府,咬牙告诉她,他有不足之症,给不了她孩子。
虞府这时已经挂上喜绸,冯管家到底是怕她这里出什么事,派去侯府侍卫,给虞翎守着门。
齐三公子这回也是偷跑出来,虞翎轻拉住他的袖子,轻道一句只愿得一心人,就让他红了眼眶。
他身体不好,她不想惹麻烦,戴上面纱,亲自把他送出了大门,让他勿忧勿念,她喜欢他的才气,不会介意其他的东西。
这点仓促的时间里,她能做到的东西不多,虞翎只想让泉姐安心些,侯府亦好过些。
齐家怎么对她,并不是要紧事。
齐三公子回去准备大婚事宜,虞翎站在大门前,要回府时,有侍卫上前挡住她的步子,指了指旁边的一辆停好的马车。
周围往来之人不多,早早清了场子,虞翎顿了顿,产生一个荒诞的想法,又心想不可能,就算谢沉珣再怎么快得到消息,只要他手头上还有事,他就赶不回。
她捏紧手里的帕子,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这才轻步慢慢走过去一趟,被马夫请上了马车。
虞翎纤白手指轻扶马车沿,心怦怦跳,她刚刚上去,人就被谢沉珣的大手猛地拉到了怀里,紧按住了细腰。
她嗅着熟悉的清香,只紧紧咬住唇,慢慢把额头靠在他胸膛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还有四五章完结了
谢沉珣出现得太过突然, 突然到虞翎眼睛都有些酸涩,她的细指紧紧抓住他的青衫,想要哭出来。
可她知道不应该, 会让他心疼。
她和圣上的事,不该让他这种无辜的人卷入。
谢沉珣宽大手掌按住她的腰, 他慢慢抚摸她柔顺长发, 道:“可是受了委屈?”
虞翎只靠住他温暖的胸膛, 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呼吸都有些急促, 眼眶湿润问他怎么了。
他似乎也没想到她鼻子这么灵,只说回来时遇了刺杀, 伤了手臂。
虞翎心瞬间感到一阵惊恐,她想圣上动手了吗。
但谢沉珣没说发生了什么,朝外淡道:“回府。”
他没问婚事是怎么回事,没问她最近怎么不回他的信,什么也没问。
窗幔透进暖和光亮来, 虞翎咬着唇, 只开口对外边马夫喊一句慢着,她道:“你若要回去,那我就先下去了。 ”
周围气息逐渐变得冰冷下来, 谢沉珣开了口:“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她要成婚的事对他来说好像是个禁忌,他连提都不愿意提。
他很少会动怒气, 但这回,连虞翎自己都察觉到他声音冷, 不是针对她。
她指尖慢慢泛出苍白, 他的怀抱让她怀念, 可再怎么广阔的路, 圣上都不会允许他们踏上。
方家最近在朝中频频被苛责,缩着头当乌龟都会被圣上点出来训斥,迟早有一天,悬在头顶上的剑会落下来。
她要是走了,谢沉珣一定会首当其冲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