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谢四房里。
新来这个脾气敦厚和蔼,年有四十,行事举止不显锋利,温温和和,只先来和虞翎打了照面, 等正月十五后才正式来教她
年底吏部考核官员, 官署忙得不可开交,谢沉珣手里事情多,早出晚归, 能抽出来给虞翎办这种小事,偏私至极。
只陆嬷嬷心里顾虑, 她能被皇贵妃和圣上派来照顾虞翎,口风是紧, 但谢沉珣那两句话明摆着在以她女儿一家安危威胁, 虞翎也没说什么, 让她这两日称病歇息。
她待在虞翎身边至今, 没被谢沉珣察觉到过有问题,其一就是她做事足够周密小心,不做多余事,平日里都只安安分分不引人注意。
上回那个医女仍在侯府里,还来照顾过虞翎,但大抵是谢沉珣后面又说过些什么,她对虞翎恭恭敬敬,没让虞翎察觉到任何异常,只偶尔有欲言又止之态,似乎觉得虞翎被诱骗了。
虞翎想他着实是想得周到。
侯府上下忙碌,虞翎亦不曾偷闲,她已有几日不见谢沉珣,特地让人打听他什么时候回府,为新嬷嬷的事去给他送了碗姜汤。
虞翎没送去书房,是送去他的院子,她只站在门口,头戴碧玉簪,纤细手指轻拢披风,同小厮道:“姐夫刚回,我便不多加打扰,这汤趁热喝,别让姐夫放凉了,新嬷嬷一事,也劳烦替我多谢谢姐夫。”
谢沉珣最近的忙碌有目共睹,她在侯府又得宠,小厮甚至都没进去通传问谢沉珣需不需要,只从丫鬟手里接过檀木托盘,恭敬应声是。
虞翎点了头,没久留,轻声道谢后离去。
但虞翎没回去自己院子,她视线抬起望一眼漆黑夜幕,往佛堂走。
自她姐姐回京之后,虞翎常一个人留在山里过年,有时候道观中的年轻女冠会见她可怜,特地晚上来一趟给她送几个烧饼,丫鬟们对她亦当半个妹妹,会给她讲故事。
所以虞翎没让她们跟着回京,赠了足以让她们一辈子无忧的银钱,让她们自己寻路子,陆嬷嬷是唯一知道宫里秘密的人,皇贵妃不可能让她走,虞翎带着她。
佛堂小院收拾得格外干净,虞翎慢慢走进去上了柱香,香案两旁燃长明灯,觚瓶所插红梅花枝才换上不久,娇艳欲滴。
她手抱暖手炉,看着牌位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佛堂里坐了快一个时辰,心想她姐姐要是再多等她两年,凭她对圣上的了解,得到他的宠爱不难,为姐姐求一个诰命,更不是难事。
可惜没机会了。
虞翎只慢慢起身,轻步走出去。
屋外飘飞雪轻盈如柳絮,落在虞翎灰白披风上,她倒是少见雪,静站在小院里看屋外雪景,细手伸出接过几片雪花后,放在胸前。
前几天她倒是留过信问谢沉珣自己能否去侯府底下宅院泡汤池子,赏雪正好,他派人来说这几天冷,让她在府里多待些。
他最近都这样说,就是不允许她出府。
虞翎刚跨出佛堂,脚步倏地顿住,看到谢沉珣的小厮候在门口,她心中忽然有种预感,一转过头,看到他本人提着灯笼站在长廊里。
男人高大挺直身形半隐在夜色里,只有手中灯亮驱散淡淡黑暗。
从那天他问过一句有谁欺负她以后,他就没再私下见过她,虞翎还愣了愣,没料到他竟在这时候出现,只唤他一声,提起裙摆小跑过去,差点被绊了一跤,惊呼一声后被他伸出手臂扶住纤细腰部。
他身体结实,刚回来不久,身上又有股淡淡酒气,混合清冷的木质檀香。大臣出门应酬时会喝酒,谢沉珣平日不喜好酒,只偶尔会斟了两杯。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不久前才去送的姜汤。
谢沉珣沉默抬头,让丫鬟小厮离远些跟着,他有事找虞翎。
侯府上下诸多事宜由虞翎管,谢沉珣来寻她无可厚非,虞翎柔软身子还压在他怀里,不知他有什么事,却也没在丫鬟面前问。
她纤白双手轻扶住他硬实的手臂,从他怀里慢慢站直起来,被他领着往回去方向走。
他不说话,四周被冬日寂静夜色笼罩,她慢慢走了一会儿后,看他劲身颀长挺拔,小声问道:“姐夫找我是有什么事?可是侯府哪些地方出了错?”
她刚才见到他时,高兴至极,现在的娇媚声音里,却有一些迟疑。
久未相处,容易生疏,她又是安静性子,总会拘谨。
谢沉珣缓步走在她面前,道:“没什么错,新来的嬷嬷性子可合得来?”
虞翎无奈说:“还好,我不挑这些。”
他对她这个回答没什么评价,只过了会儿,才问:“怎么会想来佛堂?”
虞翎一个月能来好些次,最多是这个月忙些只在月初来过一次,她琢磨不透他怎么突然就挑着这个问题问,更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在,只如实道:“突然想过来就过来了,姐夫问这些做什么?”
谢沉珣步子顿下来,他现在是政务缠身,难抽得的出空,真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