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厚重帷幔朝两侧拂开,屋外皇贵妃和四皇子皆跪了下来,给他请安。
玄黑袍衫一角从虞翎身侧路过时缓缓停了下来,绣着五爪金龙暗纹,他目光扫过,皇贵妃头皮发麻,下意识遮住虞翎,抬头要解释一通,高大男人随手抬起止住。
他慢慢走到床榻边坐下,开口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丽妃趴到他怀里,大哭着连话都说不清,当今圣上再过两月就至不惑,仍是俊美非凡,他登基在位已有十八载,爱民如子,是个贤明有德的君主,喜骑射武艺,又不吝啬对人称赞,备受敬重。
除了多年前曾有人说他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外,他身上几乎找不出什么太被人诟病的地方。
最后还是贾姑姑在旁恭敬把事情顺了顺,丽妃这才泣声道:“都是她们的错,我们的皇儿,我们的皇儿……”
苏栀跪在一旁有些颤抖,强迫自己维持冷静,低头道:“禀圣上娘娘,民女有一些话,不知该不该和丽妃娘娘说。”
苏家和二皇子有来往,苏栀也是借了光才能进宫,今天要对付不只是皇贵妃,还有萧庚雪。
永安伯府和二皇子密谋陷害四皇子。
丽妃是永安伯府专门为圣上培养出来的,她身体颤抖,知道苏栀想说什么,憎恨的目光看向苏栀,剔骨般让苏栀后背都一寒。
她最后只哭道:“我不想听,苏夫人有幼子,我可以不追究,可虞家姑娘……望圣上裁决。”
皇贵妃忍不住说一声荒谬,萧庚雪适时拱手道:“父皇,既不追究罪魁祸首,想必丽妃娘娘也不会想追究其他人,再说虞姑娘已经罚跪过了,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今天是腊八,坏了好日子不好。”
丽妃被他这番话气到全身抖动,她这几个月一直被宠着,没人敢冒犯,如今失子又伤身,到他嘴里便成了能化无的小事,气得连话说不出话来。
一旁虞翎只安安静静跪地,她精致面庞白得近透,明明她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危险那个,可她却只是轻低头,像是在安分等最后的发落。
坐在床榻上的男人长指轻抚着丽妃头发,仿佛在思考他的话,寂静在殿内散开来,屋里只有丽妃哭求圣上做主的声音。
皇贵妃心提到嗓子眼,即便伺候他多年,也仍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挤出笑道:“庚雪说得不错,小姑娘家还是被人推的,白白伤了身子还没个补偿,丽妃妹妹总该不是小肚鸡肠到跟姑娘家计较的。”
丽妃是现在最得宠的妃子,又与皇贵妃不合,皇贵妃心知让虞翎全身而退不可能,但宫里宫外想要巴结皇贵妃的宫人多,想从中做手脚不难,她张扬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养在身边,不代表能被人简单欺负。
“残害皇嗣,本应严惩不贷,丽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像是想完了,说话说一半,让人七上八下,不知他要怎么罚,“苏夫人既是喜欢推人,京郊磨坊那边报来缺预算,你去推三年磨该是不为过,若是办事不力,那就三年再三年。”
苏栀脸色煞白,被罚去做这种粗人事,日后如何在贵女面前立足?丽妃也不可能会放过她。
皇贵妃面露紧张,怕他对也吩咐虞翎去做这些粗使活,提心吊胆等待他对虞翎的发落。
但他没有提到虞翎,仿佛就像没这个人,全程都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暴怒,只摆手说:“丽妃身子不适,你们今天过来也已经待得够久了,下去吧,回宴会吃顿热的。”
丽妃呆呆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放过虞翎,等想起自己身子今天遭难全是因为听信苏栀,又痛哭流涕,狠狠盯着被领下去的苏栀。
圣上什么都没说,连皇贵妃都有些恍惚,她被宫女搀扶出来,要虞翎坐辇轿去她的永和宫歇息。
虞翎只摇头,要和萧庚雪走走。
皇贵妃问她身子怎么样。
虞翎笑道:“约是这些日子吃药大补,我身子只是有些疲累,其余还好。”
那宫女不知道是不是真看见了,但贾姑姑能来得如此迅速,和他们做什么脱不了关系。
皇贵妃对小辈一向放得了手,知他们两个是有话说,也没提什么,只让她累了就叫人,不要硬生生熬着,又抓着萧庚雪吩咐,让他好好照顾虞翎。
虞翎和萧庚雪皆应下,她目送皇贵妃离开,和萧庚雪慢慢走在回去廊道里。
萧庚雪也有话要问她,只站住步子唤她一声,虞翎就扑到他怀里,他微顿住,最后慢慢安抚她被吓得微颤身体。
今天出事的时候萧庚雪正好来找虞翎,虞翎被扶起后缓了好一阵气才缓过来,丽妃住得离这里近,被太医诊脉摇头后就抬回她的宫殿。
萧庚雪知道她遇大麻烦了,还没给她想好退路,就从她口里匆促听说贾姑姑的名字,她要他去把事情告诉贾姑姑,贾姑姑会帮忙,萧庚雪心觉异想天开,但她脸色镇静,让他也只能赌一把。
他问:“你如何知道贾姑姑?”
虞翎头埋他胸口,颤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