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深,会伪装,爱玩弄,像萧庚雪这种人,骨子里喜欢的,是找刺激。
他递过来的茶在眼前,虞翎腰身纤立,抬起美眸和他对视,慢慢伸出手去接他递来的茶杯。
她手指先碰的却是他手背,指腹的细腻肌肤由他手背轻滑到他指缝,在他微眯起眼的视线下,圆润指尖慢挤进男人指缝里,从他手中淡然接过茶杯。
他手背还残留她指尖的温热,眉尾微敛,还没开口,虞翎手里茶杯就忽地从她掌中落回茶几上,茶水流向萧庚雪,他眼疾手快,拿过旁边巾帕挡住茶水,擦去茶渍。
她手腕格外纤白,只慢慢收回手,一派可惜道:“望四皇子见谅,前段时日药里被人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手抖,本以为已经好多了,没想到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京师关注她的人不多,除皇贵妃外可以说所有人皆是看热闹,至于想给她下药,还能付诸于行动不被侯府抓个踪迹的,更加是少,姜婵没那么厉害,那脱不了关系的,只有萧庚雪。
错手打翻茶水的事仿佛真是个小失误,虞翎眉眼里有淡淡的歉意,太过真切,甚至看不出半点故意。
她衣着清丽,鹅黄短衫绣百蝶飞舞,袖口饰边有绣工精巧的粉海1棠,两支白玉簪挽发,编有浅紫发带,发里攒朵雪梅珠花,是那天皇贵妃所赠。
萧庚雪似乎也不意外她会提这件事,他笑了,无奈道:“我确实曾耳闻侯府中事,难不成虞姑娘怀疑是我做的?这冤枉了,我可从不想闹出人命让母妃不高兴。”
虞翎身上气质娇得似媚,纯洁干净,只低低叹道:“四皇子也冤枉我了,娘娘喜爱我,却最疼爱四皇子,我敬重她,又怎么会去怀疑四皇子?”
她不揽责,萧庚雪挑了挑眉,看到她发间那枚珠花,只重新给她斟了杯茶,道:“那就算我做主,替人给虞姑娘赔个不是,这事一笔勾销了,万一母妃记在心里,到底不舒服。”
虞翎手轻轻放在腿上,对他半承认的态度没说什么,只开了口道:“这几天怕都会是雨天。”
萧庚雪琢磨了会,手放下紫砂壶,道:“虞姑娘想说什么?”
她轻蹙起眉,眼眸看向他道:“我曾帮过四皇子瞒下姜家公子的不识礼数,但四皇子不领情,只觉心里像这几天般,阴雨绵绵,也不知娘娘猜到给我投药的人是谁后,会怎么处置。”
萧庚雪眸色淡下来,他被罚跪过,后知后觉才弄清楚被罚的原因是虞翎。
皇贵妃得到虞翎在侯府出事的消息并不难,那天不是他第一次被皇贵妃气得责罚,可因为个虞翎,那还是头次。
大抵是少在别人面前吃这种瘪,萧庚雪打量着她,但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她言语里的威胁,他倒像真是温润性子,笑了出来,道:“虞姑娘聪慧,看来我是得罪了,既如此,我便帮虞姑娘一个忙,望虞姑娘今日不要在母妃面前随意言语姜家。”
虞翎顺着袖口轻轻捋平整淡痕,似乎在等他的话,她上次帮他遮去了姜家公子的事,换来的结果恩将仇报,这个忙要是对她没什么意义,那她在皇贵妃面前说什么,都是她自己的意愿。
萧庚雪似乎也清楚,微撑起头道:“我是不介意侯府会不会投向我,但虞姑娘若是嫁进来,想必还是想侯府给你撑腰,若侯府娶个平平无奇的继室,影响不到虞姑娘地位,可平阳侯要是娶个不错的,虞姑娘日后怕是要孤家寡人一个,可我在朝中,以后要是有消息,我倒可以提前知会你一声。”
侯府和方家谈过续弦的事没多人知道,顾着姑娘家的名声,没准确消息前都不会传,但萧庚雪是方祖父外孙,不瞒着他,也不是稀奇的事。
若侯府娶个厉害续弦,甚至是与别的皇子有关,那对虞翎这个丈夫发妻妹妹,便是眼中钉肉中刺,眼不见心不烦都算是好的。
“姐夫性情刚毅沉着,若有自己想法,便不是我能管的,”她眸子看他,轻声道,“四皇子若真心想封我的口,倒不如去给我姐姐上柱香,告诉她,我过得好。”
他是她姐姐的弟弟,合该去上香。
虞翎被萧庚雪领到皇贵妃身边时,好几个宫女在她身旁伺候,皇贵妃则揉着额头,听身边得力大宫女汇报今日中秋宴的准备,见虞翎他们过来,又拉住虞翎坐美人榻上,让萧庚雪去帮忙顺着流程。
萧庚雪似乎也是习惯了,他小时候学的东西多,就是为了帮皇贵妃处理杂事,只让大宫女领路去看布置。
皇贵妃喜欢权力,喜欢高高在上感,所有的事必须要在她掌控中,但她不喜欢管这些事。
绣海棠落地屏栩栩如生,殿内有檀香袅袅升起,她只观察虞翎面色,问:“你身子可好些?”
虞翎眉目清丽,柔软墨发轻垂肩上,她在皇贵妃这里是懂事性子,不争也不抢,只温顺道:“我无碍,让娘娘操心了。”
皇贵妃只是叹气,指尖覆上她面颊薄纱,轻抚她柔软脸蛋,说:“庚雪的错,本宫已经替你教训过他和姜婵,他听话,以后不会再有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