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去救救我爹吧。”
那郎中看也不看她,正对着炉子煨酒喝,淡淡说道:“这雨眼见着也停不了,可别把你给淋病了,回头怪到我头上。我说,你可是徐壮家的闺女?”
徐越点头:“是的!求您救救我爹!”
郎中抬头思索一番,看着她,眼中带着怜悯:“你那爹爹,早就有病症出现,我劝过他,他不肯治,拖到如今,怕是也无甚法子。”
徐越耳边夹杂着大雨哗啦啦的声音,这句话如一记惊雷,她心中难过,恨自己没有本事,脑子里乱哄哄的,只噗通跪倒在地。
徐壮再不好,可也是徐家唯一可以抵御外界的一堵墙,如若没了徐壮,徐家该将如何,她无法想象!
“求求您了!我可以多给您银子!求求您了去看一眼!”
徐越双手捧着银子,一遍一遍哀求。
半晌,那郎中叹一声,戴了斗笠跟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往徐家走。
周彩凤坐在床边望着外面昏暗的天,眼神呆滞,孙大秀摸摸她的手:“你别急,二妮马上就回来了。”
转眼看着床上干瘦的徐壮,周彩凤眼泪又流了下来。
“虽说,我跟着他没享过什么福,可他每每也是有一口饭就都让给我和孩子们吃,自己还说他不饿。我也知道他平日里并不想跟我吵架,也不想被村子里人瞧不起,可是我们活成这样,是真的没法子啊!”
孙大秀默不言语,听着周彩凤的倾诉。
“几个月前,我就偷偷看见过,他咳血,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说吃水喝少了嗓子干,家里没钱啊,我也没敢多想,就只盼着他千万可不能倒,可如今,怎么还是倒了呢!”
周彩凤擦擦眼泪,一遍一遍摩挲着徐壮的手。
两只俱是粗粝暗黑的手,一起拿着锄头养着家里的四个闺女,风风雨雨的,总是以为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如今,松子被人抢了去,徐越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附体性情大变,真怕万一再出个什么问题,徐云不怎么懂事,一味地知道吃和睡,老小徐溪还未长大,如若徐壮就这样撒手走了,接下来她可怎么办?!
不多时,徐越和郎中就赶到了,那郎中细细给徐壮把了脉,转头对徐越说道:“你既请我来,我也只好以实告知,咱村里人得了这个病,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周彩凤立时抱着徐溪痛哭,颤声问道:“他……他还有多久可活?”
徐越却抢到前头问道:“这是什么病?为何治不得了?”
郎中摇摇头:“即使治得了,也须得城中药铺抓药,我这里是没有那几种药的,治下来,城中人家都得垮上一阵子,别说你们这个小家!”
徐越听到这话,心里立时像是吞了根针,大夫摇摇头:“我走了,也无甚可看的了!”
大夫一走,屋子里就是一片哭声,徐云哭,徐溪哭,周彩凤哭,连孙大秀也开始哭了。
徐云握着手里的银子,走过去蹲在周彩凤面前:“娘,别哭了,爹还没死,您先洗个澡,我帮您把身上的湿衣服烤干,省的您回头也病倒了,不然到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大秀在一边连忙也说:“是是,徐越说的对,彩凤,先别哭,你可别也倒了!”
徐越回过头感激地对孙大秀说:“大秀婶儿,您为了我家的事儿也跑了这么久了,您就先回去看看吧,这儿您就放心,万一有什么事儿我就让三妹去找您!”
孙大秀想了想,拍拍徐越的肩膀:“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好生照看着你娘!有什么急事就赶紧去找我!”
徐越点点头,笑了。孙大秀一走,徐越就又去灶台边生火准备再烧点热水,让娘和妹妹都洗洗澡。
锅洞里的火势渐渐大起来,徐越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雨水都泡得发白了,她伸出手对着火烤了烤,发现自己衣袖仍旧是湿漉漉的。
还好,她没有生病。
一边等着锅里的水热起来,徐越一边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关机处已经有些粗硬变形,她才是十二岁的小孩,这手看上去,皮肤还不如上一世三十岁的她呢!
以前时时记得涂昂贵的手霜,做手膜,洗个碗都要戴手套,更是经常去做各种各样的美甲,偶尔兴起了,买那种纹身贴,贴一个小小的图案在手指上,自己看着也是愉快的。
历历往事,恍如隔世。徐越失落地笑了笑,一抬头却忽然看到了墙角挂着的那柄剑,林如辙派人赠予自己的那柄剑。
徐越怔了,心里砰砰砰加速跳了起来,那人来送剑的时候,说过一句:“如果将来有需要,就拿着这柄剑,去县城衙门里就行。”
如今,也算是遇着了大事吧?
想到还在昏睡没有醒来的徐壮,徐越皱了皱眉头,这个爹,实在没有太讨喜的地方。
可是有一次夜里徐越偶然醒来,却发现徐壮正拿着灯慢腾腾地走近自己和徐云睡的床边,轻轻地把她们俩踢到一边的被子给细心地盖好了。
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