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一个人坐着慢慢吃。
这条街挺繁华,不远处就是徐谨礼之前带她去过的那家点心铺子。
现在她再去想想那个私生子对她说的话,曾经以为的诬告,或许真的是事实,她竟从未了解过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面。
信任如同骨牌,在第一次触倒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是无数次的崩塌。
她看着那张贴着招工的红纸,吃着馄饨,看了半天,在把碗拿过去的时候问老板:“叔叔阿姨,你们还招人吗?你们看看我行吗?”
徐谨礼在水苓走之后经常去常壬骁那小聚,去了也和待在自己家一样,不是看书就是琢磨一些他以后准备攻读的内容。
常壬骁看他手里算的东西没完没了,觉得无趣,和徐谨礼聊起来:“欸,我最近看见那小孩了,在打工呢,你知道不?”
徐谨礼握着铅笔抬起头,质疑道:“打工?”
常壬骁觉得每次提起他妹,徐谨礼的反应都特有意思:“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啊?这么大反应?”
徐谨礼倒是坦荡:“除了她还有谁,还有哪个小孩?”
常壬骁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爸可不止一个小孩啊……”
徐谨礼把手里那本大部头的书扔过去,常壬骁哎呦一声接住这砖头:“说真的,她真在打工呢,在一家馄饨面条馆里当小工,我亲眼见到的。”
徐谨礼收了收草稿纸,摘下眼镜:“在哪,带我去……”
常壬骁把那厚重的教材放在桌上压住草稿纸:“现在就去啊?这么急?”
“嗯,现在就去,”徐谨礼拉着他,随便挑了一辆车,“她离这多远?”
俩人坐后面,常壬骁报出馄饨店的名字给司机:“挺近的,就在市区的街上。”
“说真的,你去了打算干什么?”常壬骁看他急冲冲的,有点好奇。
徐谨礼想起那双小狗一样水汪汪的圆眼睛:“没想好,到了再说。”
车很快就开到那,常壬骁以为他急得要进门,结果到了目的地徐谨礼反而没下车,就透过车玻璃向店里看。
徐谨礼看见水苓小小的个子穿着个大围裙,那围裙都快盖住她半截小腿。女孩扎着个马尾辫,拿着小本子在桌子之间来回跑,手上的东西时不时换成抹布或者客人吃完的碗和盘子。
天气炎热,更别说店里面热气不好散,肯定更热。女孩经常抬手擦汗,徐谨礼甚至想到她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如何粘在她的脸颊上。
常壬骁以为他又不想下去了,坐在车里也没意思,想着要不去常玩的地方兜一圈,刚想和徐谨礼商量一下,就看他开了车门往店里走去。
徐谨礼拿出钱夹走到老板和老板娘那去,问问水苓的工钱多少,违约需要多少,在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拿了张最大的面额:“不用找了,我来带我妹妹走,谢谢你们照顾她。”
天气炎热,水苓忙得眼花,都没注意到刚才匆匆走过去的人影是谁,来来回回端碗收拾桌子。
刚收好一张餐桌,蓦地被拉住往外走,她看清背影是谁之后试图挣脱:“你干什么啊?”
徐谨礼回头看了她一眼:“该付的我都付过了,我来带你走。”
水苓愣了,而后酸涩从心底泛上来,想要收回手:“不用,我马上还要回家。”
徐谨礼没有放开她,明显感觉到她又饿瘦了:“那里要是算家的话,她就不会让你这个年纪出来打工。”
烈日当空,热得要毒煞人。
水苓想起母亲如何教她去攀附徐谨礼,又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脑子里一阵发闷:“哥,我不是你亲生妹妹……”
徐谨礼蹙眉,像是没听清那样反问:“什么?”
水苓知道他肯定听清了,她不想再做母亲接近他的棋子,抬起头看向徐谨礼:“我说我不是你妹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对不起,我现在才告诉你。”
“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让我走吧,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