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立即道:“自然是请了,大人情况危急,属下心焦不已,这才贸然打扰了您。”
等兰娘到了顾亭匀那屋子,下意识提起来一口气,她总觉得下一刻就发现顾亭匀是骗自己的。
但等她迎着乱闪的烛光往前走去,却发现顾亭匀此时确实异常得很。
他面色潮红,嘴唇干得厉害,整个人确实在轻轻发抖,牙齿好像都在打颤!
兰娘一惊:“他在咬舌!”
人到了一定的热度,便会高热惊厥,而在这个时候的人是没有什么自我控制意识的,若是不制止,只怕便会咬舌身亡!
彰武等人束手无策,而顾亭匀的随行大夫忙着去配药,此时屋中只有兰娘,与一个负责照看顾亭匀起居的老嬷嬷,兰娘眼疾手快,直接拿出来自己的帕子塞到他嘴里,而因为没有及时抽出来手,顾亭匀的牙齿竟在她手上都咬了一道印子,兰娘忍着疼,立即让人去多弄些温水。
她招呼着那嬷嬷一起给顾亭匀擦拭手脚,脖子,又拿出来银针试图效仿陆回的银针退烧法。
虽然说扎针她不如陆回,但比普通大夫还是强太多了,兰娘拿着针,却发现那针有些恍惚的。
她觉得烦躁的很,素日里自己也不是没有给人扎过针,只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就拿不稳了。
“彰武,把灯拿近些。”兰娘只能这话吩咐。
彰武立即把灯拿了过来,而兰娘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了些,这才把几枚银针扎到顾亭匀几处穴位上。
及至扎到手腕的时候,她这才瞧见顾亭匀腕上密密麻麻蚯蚓一般的伤痕。
兰娘的手顿住了。
那伤痕,甚至让她看不清穴位了。
他是为何,手腕上竟然有这么多伤?若是与人打斗,或者被权贵所伤,也总不会是刻意往手腕上去割。
彰武看着兰娘这样,心里百种话想说,可也知道此时不方便,只能忍着。
兰娘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下那伤痕,可怎么样都还是没办法精确地找到穴位,最终,她估摸了个大概位置把银针扎了上去。
可不知道是灯光刺眼还是为何,她觉得眼睛酸酸的。
屋中人忙活了好半晌,顾亭匀才勉强退了些热度,只是整个人还在打寒战。
素日里站起来气势高大,威严如山的男人,此时就躺在那里,脆弱地只能声音破碎地喊疼。
兰娘听着他喊疼,心中还是被揪了一下,她还没说什么,彰武便在旁边说道:“兰大夫,您可否帮大人看看腿……”
听着顾亭匀一阵阵喊疼,他那如描绘的山峰一般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兰娘最终松口:“让嬷嬷掀开他的裤腿,我瞧瞧。”
等嬷嬷把顾亭匀伤腿的裤腿掀开之后,兰娘当即吸了一口冷气!
方才路上彰武就说,他那腿是从城楼上坠落之后,又在路上颠簸了两三个月,始终没有好好医治,所以才到了这种地步。
现下看去,腿上红肿不堪,许多地方甚至都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所以,他这些日子便是拖着这样一条腿,日日过活着的吗?
兰娘只看一眼便觉得疼,怎么都想不到,他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丝毫不怕疼的吗?
彰武痛心地说道:“随行大夫说,大人的腿已经废了,往后这条腿是再不会好起来了。”
她嗓子发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还是没有忍住:“你是他随身护卫,为何都不劝着他些?这是做什么呢?京城那样多的大夫,怎么就不能好好治了?”
彰武不吭声,兰娘说完也就后悔了,她知道,顾亭匀怎么可能会听彰武的话。
而顾亭匀这人,从前瞧着他聪明极了,如今才知道,他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床上的人昏迷着,无论他是谁,面对这腿上这样惨不忍睹的状况,兰娘都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吩咐彰武去让人弄更多的热水与毛巾,决意给顾亭匀好好地处理一番他腿上的伤口。
可她也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她又另外喊了人,让人去大门口守着,若是陆回已经来了,便喊他进来一道救人。
对他们而言,顾亭匀此时只是个可怜的需要救助的患者而已。
若是顾亭匀醒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兰娘决计都不会再搭理。
可不知道为何,陆回今日迟迟没有来。
而兰娘就坐在床边眼都要看花了,一直在给顾亭匀的腿上化脓处放血,清理伤口,直到那人疼得缓缓睁开了眼。
他如同历经了很长的一场梦,痛苦不堪地醒来之后,便瞧见床畔坐了个人。
那人穿一身月白色裙衫,眉目温柔,如一枝皎白栀子花,素手纤纤,正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
顾亭匀有一刹那,眼睛发热,他抬手,疲惫地去抓她的衣袖,声音像是孩子般高兴。
“阿兰,我又梦到你了。”
兰娘一顿,她并不想与顾亭匀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可他腿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