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兰娘。
她是唯一一个懂得他也真心孝顺爹娘之人,所以这些日子她才会一次次地去寺庙里为爹娘祈福。
可听到外头的小厮说兰娘跑了,他猛地向前一步掀开马车的帘子:“你说什么?”
地上的人抖得厉害:“大人,小的们护送兰姨娘去白云寺,不知道为何,兰姨娘就不见了……”
顾亭匀瞬间咬紧牙关,太阳穴猛地跳动几下,心脏宛如被人揪住了一般。
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想到兰娘这些日子忽然的温顺,想到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一边他又侥幸地在想,不,她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
这么多年,她是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他而付出的人,这样的人,是拿生命在爱他,她怎么舍得离开他?
可,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呢?
顾亭匀一颗心隐隐作痛,他强忍着心中百般情绪,命人直接将马车赶到白云寺。
十几个护卫齐齐跪在地上,秋杏哭得不住磕头:“大人,兰姨娘这几日都没什么异常,今日说进去敬香,可迟迟不出来,奴婢进去一看,人就不见了!护卫们找了许久,这附近都找遍了,也未能找到人!”
深夜的身上,有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咔擦一声,接着是碎雪从树上哗啦啦掉下来的声音。
顾亭匀徇着声音望去,他此时眸子通红,心中酸痛无比,眼眶灼热一片。
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
兰娘没有从前那样爱他了,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了的呢?
为什么,她能变得这样绝情,计划好一切,选择他在宫中忙碌的日子,趁着大雪压山,无法找到足迹的时间,就这样悄悄地逃走了。
她明知道,这世上,他们只有彼此了,除此之外,再无旁的亲人,为什么她还要离开?
是,他是给了她委屈,要她做妾,可他但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他也不愿意这样。
除了妾氏的名分,在其他地方,他又什么时候曾经给过她委屈?
他们认识十二年,从最苦的时候一起走过来的,父母离世之时他们也相伴在彼此身畔。
这辈子,他都没有想过与她分开啊!
顾亭匀咬着牙:“继续搜,彰武,再调些人手过来,把守住下山的每一个路口,此外……”
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彰武脸色大变,有些不敢相信。
顾亭匀眯起眼:“本官让你做,你便去做。”
彰武只得拱手说道:“是!”
连着三日,兰娘都躲在山洞里,她庆幸自己的选择,这三日她好几次听到有脚步声从山洞附近走过,且伴随着刀剑棍棒扒拉树枝的声音,那很明显是在找人。
若是她固执下山,只怕早就被人拦截住了。
兰娘打算着等到连着三日听不到有人搜寻的声音,再想法子掩人耳目逃下山去。
她决定,自己在山洞里能多待些日子便多待些日子,这样是最安全的。
自幼挨饿受苦的经历让她对在山洞里藏着的事情接受度还可以,时间竟然也就这般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可这三日,顾亭匀未曾闭眼过一刻,他双眼通红,始终在白云寺下守着。
到第四日,顾亭匀嗓音嘶哑地下令:“撤兵。”
兰娘在山洞里待了七日,她原本待不了这么久,可一想到若是自己露了马脚要再次被抓回去到顾府,做什么兰姨娘,她就咬着牙继续藏着。
可第七日糕饼已经只剩一块了,若是再不下山,只怕要饿死了。
兰娘拔开那山洞,趁着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地下山了。
这个时候很冷,天还没亮,山里自然也没有人,兰娘撑着一口气下了山,穿着一身和尚服,戴着和尚帽子往前跑。
其实她身体都有些撑不住,腿都在打颤,但一想到只要自己再坚持坚持,很快便能逃离京城,她便又觉得很高兴。
走了好一会儿,天微微开始亮了,前方的路上忽然出现一队车马,看上去像是做生意的,后头的几辆车上堆满了货物。
兰娘心中带着惊喜上去挥手:“这位大哥,可否带我一程?我可以付车费,求求您了!”
那车看方向是要朝京城相反的方向去的。
车里的主人探头出来一瞧,有些不悦:“行吧,让她去后面的那辆车。”
兰娘心中大喜,她若是能坐这马车到后头的州县,往后谁再想抓她那简直是如大海捞针了。
车夫停下车,兰娘赶紧地跑到后头那辆车,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可在掀开车帘子的那一瞬间,心里猛地一抖!
车里坐着一个人,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那人冷冷地坐在那里,一双眸子通红,下巴上带着胡茬,眼神凌厉似乎带着刀锋,像是恨不得吞吃了她!
兰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山洞里藏了七日,又选择了天不亮的时候下山,竟然还可以正好地在山下遇到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