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算是一切都搞砸了!
正待兰娘心慌意乱至极,徐柳儿使了个眼色,一个下人捡起来兰娘的镰刀,猛地往石头上砍了一把,那镰刀口立即豁了。
兰娘尖叫一声:“徐柳儿!你们是不是人!”
镰刀是稀罕物,打一件耕种的工具不容易,这镰刀口一豁,小麦还怎的割?
徐柳儿见她痛苦不堪,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白生生的脸上又都是泪意,心中痛快极了。
她扶着下人的手,跳着脚走过去,抓住兰娘头发,恶里恶气地说:“顾兰娘,你不是最得意吗?得意你的匀哥多在意你,得意顾家人多护着你,怎么,你的顾家爹娘无法护你了?你的匀哥呢?怎的还不回来啊?你一个童养媳,就是个天生没人要的贱货!”
兰娘头皮被她拽得疼到流泪,可是心里却更疼,在那一刻,她忽然绝望又无力!
匀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到底有没有出事?
而自己该怎么办?要如何才能反抗徐家的压迫?
徐柳儿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别再异想天开了,不怕告诉你,我哥哥刚捐了个官儿,我们家从此便是有靠山的人了,在徐家村我徐柳儿便是你的姑奶奶,今日你若是肯给我下跪磕三个头,我便给你留一条活路,否则……”
她笑声咯咯咯的,听得兰娘毛骨悚然,抬头时眸子里泛着红,就那么地冷冷地看着徐柳儿。
为什么,这世间黑暗总也赶不走呢?
此时,徐家村西头一队人马正在匆匆赶路,十来个人皆是穿着官差的制服,队伍其中一辆马车瞧着很是奢华,是这山村从未出现过的那等高贵物件儿,泥巴路上有人忍不住有些惊恐。
徐员外家的马车跟驴车同这个比起来差远了,徐家村地处偏僻,这是什么大人物竟赏脸到这里了?
马车内坐着个男人,他穿一件竹叶青的长袍,肤色白润,五官如刻眉目深邃,一双眸子如寒潭般幽深,纵然是坐在马车里,也看得出身量不小,端得是俊美不凡。
顾亭匀感受着乡间小路的颠簸,微微闭上眼,心中难得的竟有些不安。
此去一年半,他让人带过书信来家,可始终未曾收到过回信,后来他高中之后,心中迫切地想见兰娘,甚至托付了一位同乡给她带了银两要她赶去京城,那些日子他一边周旋于京城的诸多人事之中,一边期待着兰娘的消息,只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有人从中切断了他托付出去的消息和银两。
殿试出来那日,他意气风发,一日之间从贫贱的寒门子弟登上朝堂成为皇上钦点的探花郎,不知道受多少人的艳羡,可谓是平步青云。
顾亭匀非常清楚,如今朝堂并非是至纯至清之地,金銮殿上,那状元与榜眼一开口,他也就明白了这二人背后的裙带关系多少是有,顾亭匀并非不自豪,他背后空空荡荡,只凭着一杆笔便走到了如今。
可后来……
顾亭匀微微握紧拳头,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他如今便是回来要为爹娘报仇,接兰娘回去享福的。
这些日子,他一边设法在京城稳住脚跟,一边便是记挂着兰娘。
很快马车就无法往前走了,因着道路狭窄,实在是危险,顾亭匀在此生活了十几年自然明白,他立即下车亲自走过去,可还没走到自家门口远远便听到了兰娘的惨叫,心中一急拔腿就往前跑。
而那些护卫们立即也跟了上去,等一行人跑到顾家门口时正看到徐柳儿一巴掌扇在了兰娘的脸上。
“让你下跪磕头,听见了么?!”
下一秒,徐柳儿被人整个揪住后衣领,而后猛地摔了出去,她本身脚上就疼,此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喊了起来:“谁?!”
顾亭匀一个眼神,那些护卫立即拿住了徐柳儿跟她的家丁们,而徐柳儿跟家丁哪里见到过这么过带着刀的护卫,瞬间都慌了,再瞧见那个穿着华贵绸缎长袍的俊朗男子,第一眼没认出来,可再一看,瞬间吓坏了,这不是顾亭匀么!
兰娘如在梦中,她泪眼婆娑地盯着顾亭匀,而顾亭匀已经把她搂在了怀里,温热的手指轻轻给她擦泪:“莫怕,我回来了。”
兰娘嘴唇哆嗦,嫩生生的脸颊上挂着泪珠,她心中委屈,难过与欢喜交织在一起,也顾不得任何了,扑在顾亭匀怀里大哭起来:“匀哥!”
徐柳儿不知道状况,此时又怕这些护卫,便立即恐吓说道:“我哥哥可是捐了官的,顾亭匀,你快让人放开我,否则我爹一定让你好看!”
顾亭匀并不搭理她,而院子外头早就有围观的乡亲们了,有人狗腿似的跑去找徐员外告状,徐员外正在家藤椅上躺着抽烟袋呢,听说顾亭匀回来了,还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扣押住了,气得立即带了十来个家丁操着大棍子赶去了。
可他才到顾家门口,就发现县令大人不知道咋也急匆匆地来了。
徐员外立即堆起笑容:“县令大人,你……”
王县令一脑门汗,他得了消息说这顾亭匀不仅中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