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大的雪,明年应该有个好收成!”
“是啊, 好大的雪呀,晚上煮一锅热面汤吃吧!”
“明儿就是小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眼前一片浓雾,晏杭只能努力地去分辨那些声音, 在听到说下雪了的时候他也想去看看, 努力数次却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热汤面, 小年,时间过得是真快啊,他许多年前, 也陪着阿月过小年, 他们用小炉子煮热汤面吃, 鸡汤打底,是书月亲自做的手擀面,他一次能吃两碗。
吃了饭,便陪着她练字,教她画画,他们一起画雪景,一起在大雪中去采摘梅花。
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晏杭知道自己看不见,便垂下眸子,双肩无力地耷拉下去。
整个人,整个心,整个世界,都彻彻底底地空了。
他不曾认输过,即便是穷途末路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可现在,他认命了。
他将永远找不到他的阿月了,他也永远不再是那个晏杭哥哥了。
阿月没有等到他,他也等不到阿月了。
众人都挤在医馆门口看雪,笑谈间只听身后轰然一声,那个眼睛瞎了的男人从凳子上一头栽了下去!
因着是冬日,晏杭落水之后双目失明,又起了高热,虎子父亲便想把晏杭带回去,可他家里也只有一间屋子隔开成了两间,里屋夫妻两个带着虎子睡觉,外屋小的连桌子都快放不下了,也实在是没有地方安置这恩公。
最终还是晏杭声音沙哑地要虎子父亲把自己送到一处破庙里。
破庙几处漏风,虎子父亲心生不忍,还特意把漏洞之处堵上了枯树枝,一日来三趟,只是他发现恩公像是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药汁喂不下去,也不肯吃饭,不肯说话,就坐在那里靠着墙双眼空洞地直视前方。
到后来,虎子父亲便苦口婆心地劝:“眼睛瞎了的人也很多,恩公你瞧着虽然有白发,但皮肤并不皱,应当还是正当中年之人,凡事往开了想,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您好好吃药吃饭,兴许明儿便有路了呢?”
晏杭仍旧没有回复,等到虎子父亲下次再来送药,便见他人已经不见了,着急半天最终只能唏嘘。
眼盲之人,根本无处可去,他对看不见的世界尚不够熟悉,拄着拐杖已经万般小心依旧是横冲直撞,自己受伤不说,还得罪人。
晏杭才出去不久,他漫无目的,不慎碰到了一女子的裙摆,还没等他解释,便有男子抡着拳头没命地往他身上打了起来!
“臭乞丐!敢轻薄我娘子,今日老子非打死你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