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遭受万箭穿心之痛,爬着过去抓住了萧豫西的衣摆,痛苦地呜咽着,萧豫西并不回答他,任由他这般失态,只是终究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晏杭的问话得不到回答,他痛到无能为力,忽然就抬起头,猛地往地上磕了下去!
只一下,曾经威风凛凛的晏将军额头血流如注!
萧豫西一愣,立即喊人:“传太医!快来人!传太医!”
作者有话说:
没死,跑了,陪葬的宫女啥的是遣散,特此解释下
晏杭本就没有恢复得多好, 历经大悲大痛额头撞地破了个洞,所幸皇上喊太医及时,这才将他救了回来。
皇上有些不放心, 便让人照看着晏杭,不许他寻死,待到他想通了再放他归家。
等晏杭清醒之时,皇上忙完勤政殿的事情, 这才去见了见他。
只见榻上之人面如土色, 额头包扎的纱布也被血浸透, 恍然毫无求生意志。
想到蜜蜜临走之时落泪的模样,再看看如今晏杭的状态,萧豫西也有些不忍。
他只能劝道:“晏杭, 你自小身子病弱,好容易才养好了之后进军操练, 关外那么多年的经历难不成允许你做一介行尸走肉么?朕知道你酷爱行伍,若你好好地休养, 等身子好了,朕依旧赐你兵权,整个天下都还指着你保护。”
晏杭一动不动,不给他行礼也不答话。
萧豫西眯起眼:“或者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朕, 朕都答应你, 算是赏赐你抵御外敌有功。”
这下, 晏杭的眼珠子才微微动了动:“但求皇上赐死微臣。”
他语气寡淡,绝望,如扯线木偶那般。
萧豫西一甩袖子:“你若是非要这般, 朕也没有旁的法子, 要你死是不可能的, 何况你父母健在,你若死了岂不是也对不住他们?好好休养吧,等你想通了,身子好了,再回宣德侯府。”
而后萧豫西也没时间再去管他,忙于朝政去了。
晏杭便就这样在宫中待了下来,每日都有人强行给他喂药,喂饭,他不吃,那些宫人便有无数的法子逼着他吃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他活着。
但人人都能瞧见,晏杭眼底一片乌青,一日比一日严重。
他托人请求皇上想去公主生前居住的宫殿瞧一瞧,萧豫西思虑片刻还是允准了他。
蜜蜜临走之前说过,她想要的结局便是她从此自由自在,与从前彻底割裂开来,也希望晏杭活得好好的。
希望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拥有属于各自的幸福。
而晏杭被人抬着去了公主之前住的宫殿,他进去之后便控制不住地泪眼朦胧,书月的喜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宫殿一进门,院子里种的便全都是她爱的花儿,而桌案上摆着的则都是她喜欢看的书。
纵然时光变迁,一个人的爱好怎么会那么容易变迁。
她最喜欢的那本诗集,他们不知道一起看过多少次。
晏杭让人拿过来她从前练习过的字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忽然笑出来。
他一边笑,眼泪一边忍不住地掉,喃喃自语:“阿月,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你还记得,你都记得。”
清冷空旷的宫殿内,男人抱着字帖痛哭出声。
他似乎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了,从前在关外不知道与人厮杀过多少次,命悬一线的次数也非常多,痛到人都要精神失常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掉过泪。
晏杭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再难的关头他都觉得总有办法。
可如今却觉得天大地大他竟然想不到任何一个好办法,亲眼见到她从前看的书,喜欢的花儿,用过的茶盏都好好地摆在这里,可她的人就是不见了,那种痛到无力的滋味让他难受到痉挛,绝望,恨不得一死了之。
好像除了哭,甚至都没有别的法子。
原本萧豫西也很烦躁,每日太监都会来汇报晏杭的情况,他竟然没有想到晏杭会是这样一个废物,与从前大相径庭!
“朕给了他足够的颜面,他还敢这般,信不信朕端了他的宣德侯府!”
萧豫西气得不行,他的确存着私心,希望晏杭好起来再为家国效力,但同时也是不能理解晏杭这种态度。
既然蜜蜜已经走了,他又这般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冷静下来,萧豫西又怕晏杭哪一日别真的死了,正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的是好,太监又来报:“皇上,晏将军肯好好吃饭了!吃药也很是配合,应当是想通了呀。”
这下萧豫西才放心了些。
而后晏杭仿佛真的看开了,在宫中又待了五六日,渐渐恢复了精神气,便请求回去休养。
萧豫西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叮嘱了宣德侯府的人务必照料好晏杭。
等晏杭回去,卢向晚担心得不行,乱七八糟地问了一通,晏杭只静静地告诉她:“娘,人死如灯灭,一切都是注定的,您莫要太过伤怀。”
他这话,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