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寄去的,还有她花了私房钱请人一起缝制的一大批棉衣,好给将士们御寒所用。
八年历经的苦楚与酸痛,一言难尽,她所求的便是有一日他得胜归来,能站在她跟前喊一声“四妹妹”。
她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卢老爷一挥手,对着那禀报的下人说道:“什么事急成这般?是不是晏杭来了?快快,带我前去迎接!”
可那下人面露难色,急切地说道:“老爷,夫人!晏大将军并未前来!也没有信件寄来,且小的着人打探到一件事,晏大将军率领大军凯旋回京,受到皇上大肆嘉奖,并……并当场赐婚,将太傅家的千金赐给了晏大将军啊!”
卢书月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屋子一时间闹腾开来,卢瑞斌与徐氏都是齐齐道:“不可能!”
怎么可能?晏杭与卢书月的感情谁人不知?若是皇上赐婚,晏杭完全可以凭借军功告诉皇上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二人都为了彼此耗到了这个年纪,只怕皇上听了都不忍心打散这对鸳鸯!
可那下人却急地说:“老爷,小的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去打探的人当真是这样讲的!还说,还说晏大将军压根没有来阳城,他在京城正准备大婚呢。”
卢瑞斌与徐氏都还是不信,卢书月坐在椅子上,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椅子把手,她是不信这个消息的,一定是假消息。
他们八年之间往来的信件不是假的,曾经晏杭未出征之前待她的好也不是假的,他不可能就这般轻易地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娶旁的女子!
三姑娘卢宝月轻嗤一声:“我就说,表哥从前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如今战功赫赫人又长得一等一的俊朗潇洒,怎么会娶咱们家的庶女,还是个老姑娘……”
卢瑞斌心中有气,立即呵斥:“住嘴!”
卢书月一声不发,屋子里的人都盯着她看,而卢瑞斌又看着她说道:“这样,我让人再去打探一番。书月,你今日……”
今日虽然是卢书月的生辰,但这排场并非是为了她而布置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要迎接晏杭而已。
若是晏杭真的要娶了旁人,卢书月便只会沦落成一个笑话。
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又是个庶女,等了一个男人这么久,人家转头娶了旁人,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她若是再想去旁人谈婚论嫁,也不是那么好嫁的,将来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与非议,日子怕是会艰难的很!
卢书月站起来,心里恍惚,却仍旧保持着镇定,浅笑盈盈:“爹,未出阁的姑娘生辰日原本就不必铺张,女儿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休息,今日的酒宴,就当是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酒吧。”
卢瑞斌心里也难受,一是心疼女儿,二也是忽然之间从前打算好的事情落了空也有一种被人羞辱了的感觉。
他连忙道:“好,好,你且去休息,其他的我与你娘会来安排。”
卢书月扶着杏儿的手往外走,身后传来三姑娘卢宝月低声的嘲笑,她也浑若未闻,一路脑子里乱哄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杏儿都吓坏了,目光始终看着卢书月。
而书月回到房中就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只大盒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晏杭这些年寄给她的东西。
里面有堆得厚厚的书信,也有不少边疆的特产,其中有些果子都放干枯了,书月都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风干之后放到箱子里保存着。
她葱根似的手指翻出来其中一封信,打开来细细地看。
“四妹妹,昨日梦到你被卢宝月欺负偷偷躲起来哭。傻子,若当真被人欺负,定要告诉我,我会写信告诉舅舅好生管教她。”
书月鼻子一酸,泪掉下来砸在信上,她怕弄脏了信,立即用帕子去擦,一边擦一边回头去看杏儿。
“这是他的字迹,是他亲笔所写。这些都是真的,他是喜欢我的。”
女孩儿漂亮的眸子里似汪了春水,瞧着可怜又无措,她眼眸带了一丝红,珍珠一般的泪珠儿顺着柔嫩脸颊不住地往下滚。
杏儿看得也哭了:“姑娘……表少爷他……”
书月把那信一封封翻出来,嗓子发硬:“我卢书月不是执迷不悟之人,自打我亲娘离世之后我便知道做人要清醒。可他非要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是我此生的例外。八年,谁会用八年时间哄一个人呢?我不信,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晏杭哥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杏儿也难过极了,小心地扶着卢书月的胳膊:“姑娘,若此事是真的,姑娘也要早做打算。姑娘生得美,又那般灵巧,虽是年纪大了些,但也必定能嫁到一个好夫君的。纵然是嫁的男人平庸了些,但杏儿会一直陪着姑娘的,杏儿照顾您一辈子。姑娘不哭,好不好?”
她一句“姑娘不哭”彻底惹得卢书月泪奔。
主仆二人拥在一起无声落泪。
这一日生辰终究是草草地过去了,卢书月难过至极,虽然未出院子,但还是病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