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护山大阵不是轻易就能撼动,总有人死在阵法之中。
唯一的一次开阵破例,还是章窈刚出生的时候,长孚感受到阵外有微弱的龙族气息,匆匆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抱了一个章窈。
老嬷嬷说:“大小姐这两年不喜欢和人往来,天天和一只鸟在一起,也该给她挑些玩伴,免得她有事没事就来耽误时间。”
修者岁月漫长,章窈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很少有人能和她有共同话题。
“木嬷嬷,”长孚叫了老嬷嬷一声,“这些事不用特地告诉我,我帮她调理身体是念她龙族血脉难得,其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老嬷嬷顿了顿,长孚自父母双亡后,和谁都不亲近,她希望他有个知根知底的人陪着身边,但他喜欢安静,在感情上也十分淡薄。
可他对章窈却是不错,小姑娘趴在他肩膀哭的时候,他甚至会沉默着摸她的头。
倘若他们是同个母亲的亲兄妹,老嬷嬷都不会拦着他对章窈好。
但当年要不是因为他那个放纵不羁的爹,他母亲也不会死于非命。
“长孚,”老嬷嬷叹口气,“你是孝顺的好孩子,我也是不想让你母亲在天有灵失望,所以才劝你两句。”
长孚点着头,是应下了。
老嬷嬷站在原地看他离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喜欢小孩子,但章窈那身份,她实在是不愿意回想。
……
长孚不喜欢章窈,但他从一开始就对章窈有些恻隐之心,老嬷嬷想的没错。
他当初本可以不把她抱回来。
只不过追根究底,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长孚回到院子,就看见一只漂亮的鸟衔着红丝带飞进了章窈厢房,尾羽处的怪异显示出它的身份。
是章窈养的。
他视线看过去,突然就觉得自己和一道目光对上,身上有一种被偷窥感。
但这道视线没有敌意,他只慢慢收回目光。
那种类型的鸟没在瑶山出现过,但从它身上感受到纯正的神力来看,它不是只修行有成的精怪,更加不可能是普通的飞鸟。
可以确定的是它没长什么心眼,无害。
长孚走回了房,章窈双手正趴在窗前,透过窗纸上戳的一个小洞观察外边。
小凤凰飞到她手边,放下一条扎头发的红丝带,叽叽喳喳。
章窈听到声响,转过头。
她看到它昂首挺胸,笑了笑,伸手接过这条带子,道:“你真好,我很喜欢,谢谢。”
过几天就是章窈七岁生日,连章窈自己都忘记了,府里更没什么人在乎。
小凤凰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这几日接连飞出去好几次。
它陆陆续续给章窈叼回来了许多东西,漂亮的挂坠、亮闪闪的项链、一袋不知名植物的种子等说不清哪来的东西,皆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章窈有一瞬间怀疑它是不是不懂世事,看到什么好东西就给衔来她这里。
毕竟这些不是一只鸟想啄就能啄出来。
但没过一天就有医女找上门,想问小凤凰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她想跟过去找几味草药。
章窈愣住了,只摇着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但她心里也猜得到它是拿什么珍奇异草去和别人换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想幸好这里是个幻境,现实中真正的小帝君没有这么活泼好骗。
要不然凭它这不识货的样子,要被人骗得倾家荡产。
想是这么想,但这些话她不会说。
好歹小凤凰是幻境里第一个要为她庆生的,拂谁的面子都不能拂了送礼人的。
章窈这两天身体很舒服,血脉的影响在慢慢降下去,她人好好的,也就不用跟着长孚出门
只不过在她生辰那天,长孚回来之后,还是让丫鬟给了她一个包袱。
章窈那时候在给小凤凰梳毛,它已经逐渐习惯让她碰它的不完美。
她感觉奇怪,打开来看一眼,发现是件衣服。
长孚性子很难和人处得火热,章窈特地避免了和他的亲近,便是不想再在幻境中连累他一次。
可看到这一件衣服,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想到了从前种种,笑意又慢慢淡下来。
但章窈还是跑去正屋去确认一下,她抱着包袱,小心翼翼问:“兄长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倒了一杯茶,没解释为什么要给章窈这件衣服,只是开口道:“夜深了,回去休息。”
章窈顿了顿,她太了解他的反应,这真的是他送给她的东西。
她抱着那件衣服,一边觉得自己不该收下兄长的礼物,一边又忍不住的高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很久以前的长孚也在乎她生日,但他只会给她煮长寿面。
他们父母间那些扭曲的存在,是他们之间永远跨不过的横沟。
屋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