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理亏,眼睛看向一边。
“小兄弟,我们家的鱼都是和别的供货商定好的,应该不能跟你合作了。”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叔摊开手。
“叔,咱们这些鱼每天要多少都是自己定的,毕竟这鱼一天能卖多少谁也不知道。”我面带微笑。
“您在别人那里多少钱定的,我再便宜点儿出给您,只要能来年开春之前把我那里的鲤鱼拿完就行。”
他来了兴趣,“我跟别人定的价格是鲤鱼五块六一斤,你要多少?”
我想了想,“那我卖您五块二一斤怎么样?”
大叔搓着下巴上的胡子,摇头,“小兄弟,如果我跟你合作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到年前这段时间可都得从你这里进货了,到时候再去跟原来的合作商谈人家未必肯搭理我啊……”
“咱们这做的都是良心生意,如果我来年找不到供货商那你又不愿意再以这价格给我了,我到时候怎么办?”
我若有所思,之前合作的老板开的价是六块八,毕竟这鲤鱼送往的地方不一样,客户消费水平也不同。
五块六已经是不赚钱了,更何况是五块二。
“那您的预期是多少钱一斤?”
大叔笑了,“嘿,小兄弟,四块七一斤,不能再高了。”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徐嘉良就不乐意了。
“哎,大叔,你刚才还做的是良心生意,现在看我们急着出手里的货就乱压价,你不是黑商么!”
“黑商”一词出来,大叔立马变脸了。
我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大喊:“谁说我们家是黑商!”
我回头看,见到一名年约三十的年轻男人从家调料店里气冲冲出来。
他横眉怒眼,来到徐嘉良身前就质问:“你什么意思?想找茬?!”
不在服务区
徐嘉良也不怂,立马顶了回去,“你们是父子吧?你爸乱要价,怎么不是黑商?”
“你特么再说一遍!看老子不揍你!”男人脖子短而额头窄,这种长相的人看起来很凶,不是好惹的主。
我连忙拉住准备干仗的徐嘉良,“你别给我找事儿了行不?”
那父子两个见徐嘉良梗着脖子不服,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
我好不容易把徐嘉良拉走,他气冲冲地看着我,“你拉我干嘛,大不了跟他俩打一架!”
“还想着跟人家打架呢!”我一拳捶在他胳膊上,“没看见他们家称上那两把刀?他们要是急了掏刀子捅你怎么办?”
徐嘉良被我训地不吭声,他胸膛起伏显然是憋着怒气。
我环顾四周,水产区不只有他一家卖鲤鱼的。
我们二人就跑到其他家去问,结果那父子俩隔老远就喊:“你们那些破鲤鱼谁稀罕!卖出来吃死人谁负责?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骗人!”
这些散户的老板们都相互认识,这一嗓子大半个水产区都听见了,正和我谈话的男人见这情况立马对我们摆手。
徐嘉良又要冲上去打人,我连忙拉住他。
这花花太岁实在是憋得难受,转头朝我喊:“你就让他们这么欺负你!”
看他眼里的愤怒和委屈,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发自内心地宽慰,“以前啥委屈没受过啊,这算什么,别气了。”
“他们俩敢这么吆喝肯定有原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不值当。”我主动牵住他的手,朝水产区大门走去。
快要出大门,旁边的一位大妈出声喊住了我。
“小伙子!”
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观其外貌年约四十,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扎着,看她杏眼巴掌脸,就知道年轻时是个美人。
大妈伸着脑袋,精神头很足,她刻意刻意压低的声音加上那双大眼睛竟显得贼里贼气。
“怎么了?”我走上前。
大妈起身看了眼父子俩的摊位,然后坐下来执着蒲扇扇风。
“你是不是找卖家?”
“是啊大妈,我手里有批鲤鱼,您是要收么?”我内心燃起了希望。
大妈眯眼笑笑,用蒲扇指了指身后养鱼的大池子,“我这里草鱼、鲫鱼、鲤鱼、大白鲢混着卖,一次性要不了那么多啊~”
“那您可以分批进,只要来年开春能收完就行。”
大妈打量我和徐嘉良,“你们年轻人儿做生意不容易,我老李也不怕得罪那父子俩,要不这样吧,一斤五块我收了!”五块……真的好少……
这样的话我算是血本无归了,但是县城里只有这一个菜市场,菜市场只有这一个水产区。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如果这次谈不拢,那农庄的鲤鱼真就得养着当观赏鱼了。
我咬了咬牙,“那好吧,您的联系方式提供一下,我回去后考虑好后再跟您联系。”
李妈答应一声,报了自家电话。
回到车上,我心里好受许多,抬头看见一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