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宝儿痛苦万分。
清芷眼眶一红,“你就当还你娘亲的生养之恩,听话一回。”
宝儿闻言,绝望之极。
娘亲的霸道,蛮不讲理将他最后一点希冀也彻底破灭。
宝儿的眼泪,遏制不住的簌簌而下。
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清芷顺手接住他的眼泪,手指内卷,如获珍宝似得紧紧的握着。
清芷痛心的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宝儿,轻叹一声离去。
来到海棠苑,清芷将宝儿的眼泪放到雪儿的手心,说也奇怪,泪珠儿将与雪儿接触,立刻侵入雪儿的肌肤里。面纱下的脸,立刻生出空灵绝妙的双眸,细眉如黛,琼鼻挺拔。只是下半部却没有反应。
雪儿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半部脸,惆怅的叹口气。“哎!”
清芷和轻舞相视一眼,清芷道,“我再去弄几滴眼泪过来。”
然而红拂却道,“来不及了,小主,吉时已到了。你看!”红拂下巴点向门外,迎接新娘子的媒婆已经信步走来。
“哎哟哟,玄夫人,这吉时马上就到了,新娘子怎么还没有出来,这动作得搞快点,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媒婆是清芷寻找的一位命格较好的老妇人临时启用,听到媒婆的话,清芷心一横,“轻舞红拂,将新娘子扶出来。”
然后轻舞便用盖头将雪儿遮住,小声在她耳朵边叮咛,“孩子,见机行事吧。要不你学学你师父,骗宝儿几滴眼泪出来。洞房花烛夜,宝儿若是能为你哭一哭,也不是坏事。”
“嗯。”雪儿乖巧的应道。
事情忽然变得多了起来,清芷有些手忙脚乱,一边叫道,“永乐,永乐这孩子呢,快去,让她给她爹做个幸运花童什么的。总得让她出点力。别拘泥传统的礼制,我们是神仙,要懂得变通。只要他们一家子快乐幸福,就成。”
得到清芷的指令,红拂立刻去寻找永乐。永乐躺在树上,正饮酒买醉。
“你这丫头,这么忙的时候,你怎么能躲在这儿偷懒?”红拂轻嗔起来。
永乐白了红拂一眼,“红姨,让我给我的姨娘献殷勤,永乐做不到。”
红拂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祖母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逼迫你娘亲出来吗?”
“可是万一我娘铁了心不出来呢?那永乐不就真的拥有一位姨娘了吗?这主意可不妥当。”
红拂咧嘴一笑,环顾四周,见没人,这才对永乐道,“你祖母让你给你爹你娘做花童,你去不去?”
永乐爬起来坐着,“哪有女儿给爹娘做花童的?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红拂道,“你祖母的意思,怎样让这婚礼喜庆,幸福,就怎么做。不用拘泥繁文缛节和旧制。”
见永乐还在犹疑中,红拂轻声道,“怎样?那可是你爹和你娘啊?去不去,一句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永乐从树上跳下来,惊奇的问,“真是我娘?”
红拂道,“骗你是小狗。”
永乐眉开眼笑,“祖母真是太厉害了。这一招苦肉计,果然诱出了我娘。红姨,我马上跟你走,做花童,做什么都可以,你尽管安排就是。”
红拂粲然一笑。“你这孩子!”
新娘这边已经准备就绪,可是新郎那边却急死个人。宝儿死活不愿意出门迎娶新娘,九儿已经催了他好几次,可是他就是站在窗户前,脸色凄然,不为所动。
九儿一向心肠柔软,舍不得将宝儿给逼急了,最后甚至倒戈相向给宝儿出了馊主意,“宝儿,要不你逃吧!”
宝儿眉眼抬了抬,怔怔的望着九儿,感慨道,“谢谢大哥对宝儿的理解和支持。”
九儿道,“大哥就是不想你活的太痛苦!”
兄弟二人讨论出逃计划时,玄冥就半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翘起二郎腿,很是错愕的望着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眼里还有你爹吗?”
九儿和宝儿冷不防听到爹爹忽然开口说话,都吓了一跳。九儿胆怯的缩着脖子,倘若爹爹把他怂恿宝儿出逃的计划说出去,恐怕他娘就开始邪魔他了。
“爹,你就当孩儿什么都没说。”九儿道。
宝儿近乎哀求的望着他爹,“爹,孩儿求你,让孩儿走吧?”
玄冥指着大门外,“成了亲,过了今晚,你想走便走,爹爹绝不拦你。”
宝儿咬唇,过了今晚,他就是有妻室的人了。
玄冥道,“你知道的,有爹爹在,今日你不论如何也要给你娘亲一个交代。走吧,吉时过了可就不吉利了!”玄冥站起来,好整以暇的望着宝儿。
九儿叹道,“宝儿,认命吧。走吧!”
宝儿便在玄冥和九儿的押解下向门外走去。
王府里的海棠花,忽然变了形状,全部变为芳菲漫天的桃花。莲池里的并蒂莲,忽然开放。
宝儿望着这些应景的画面,心里却愈发悲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