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呐呆的杵在原地,一瞬间仿佛被雷劈了似得,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就成了慈母多败儿了?
平日里舍不得打骂孩子的是他们,平日里娇惯孩子的也是他们,平日里一口一个宝儿本性纯良不担心他学坏,不担心他不学无术的人也是他们。怎么今日将宝儿的一切恶习都归咎在她的头上?
当宝儿被阿九拽入他的书房时,轻舞听到门板发出剧烈的一声响。轻舞才红着眼回过神来。
小主清芷是多么温柔慈善,胸襟开阔,济世为怀,心存高远的人。她怎么可以将小主的儿子教成这幅模样?
从前,她其实也和阿九萧神花一样,想着宝儿这一世来之不易,对他百般疼惜,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更是觉得他的亲生爹娘都是心怀苍生的德者,宝儿前世法力无边,至情至性。这一世,宝儿再不济也该是品德高尚的人。谁曾想,他小小年纪不学无术,还学人逛青楼?
雪人儿望着失魂落魄的娘亲,期期艾艾的拉了拉轻舞的衣袖,软绵绵的喊了一声,“娘。”
轻舞这才敛了心里的悲恸,将眼泪悉数吞了回去。然后望着阿九的书房,目光里透着从所未有的坚定,和铿然。
雪儿觉得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娘亲,仿佛全身散发出迷人的异彩。她的娘亲一向温柔体贴,性子温吞,可是此刻的娘亲,和她从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轻舞目光坚定的望着书房,不一会,萧神花和阿九垂头丧气的走出来。
阿九叹息,“朽木不可雕也?”
萧神花道,“这孩子强词夺理诡辩凿凿,可谓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令人束手无策。”
轻舞踏着如铅一般沉重的步伐缓缓而来,阿九看到轻舞端着一张无比严肃的脸,惊奇的望着轻舞,“娘子?”
轻舞走到阿九面前,定定的望着他,又看了看萧神花,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上打他骂他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阿九和萧神花都羞愧的低下头。
轻舞也不忍心苛责他们,毕竟他们也是太爱孩子了。
轻舞转身走进书房,却忽然又反手栓了门。这个举措让萧神花心里不由得一紧,萧神花惶惶然的问,“她不会把孩子怎么样吧?”
阿九望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有宠溺他吗?”
萧神花伸出手,望着被扫帚勒出痕迹的手,摇头叹道,“不,我一定要狠下心来,这孩子再也不能娇惯了。”
雪儿却抽泣起来,今日看到爹娘和二伯伯对弟弟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她的心里就十分忐忑。
“爹,二伯伯,弟弟究竟犯下什么错误啦?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他?”
阿九望着惊慌失措的雪儿,安抚道,“他啊,不学好,逛青楼,与不良女子厮混。”
雪儿哭道,“弟弟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你们好好教他,别打他骂他。以后我会管着他,不让她去那些烟花巷里鬼混了。”
雪儿哭得梨花带雨,萧神花见了就十分痛惜起来,“阿九,让轻舞出来吧,别吓着孩子了。”
阿九却纹丝不动。
“雪儿,你娘她知道分寸。你回屋去。”
这时候屋子内忽然传来茶杯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声音震得阿九萧神花同时一愣。二人脸上浮出一抹慌张,轻舞可别来真格的了吧?
雪儿已经哭哭啼啼的跑到门边,将耳朵贴着门板聆听着。
“给我跪下。”轻舞的声音十分严厉,透着清冷。
宝儿似笑非笑的望着轻舞,难以置信的表情,“娘亲?”
阿娘今天对他的态度怎么这么恶劣?不用说,娘亲生气了。
宝儿原本蜷缩在椅子上,这会儿赶紧跳下地来,走到轻舞面前噗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你在学堂扰乱课堂秩序,放了学堂去烟花巷鬼混。可有此事?”轻舞问。
宝儿望着娘亲,轻舞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宝儿有些失神,娘亲此刻看起来锋芒万千,仿佛换了一人。
“是的。”宝儿小声嗫嚅道。
“你去烟花巷做什么?”轻舞怒不可遏。
“宝儿喜欢的姑娘在那里——”宝儿声音低入尘埃。
轻舞大怒,“娘问你,你可有谋生的手段?可有为国争光的抱负?可有宏伟的愿景?”
宝儿睫毛低垂,“没有。”
“每日里活的浑浑噩噩,给身边的家人增加无数麻烦,宝儿,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宝儿抬眸望着娘亲,眼睛里似乎有星光在闪烁。
轻舞浓郁叹气,她今日的话说重了,可是她总是会想,小主虽然溺爱孩子,可是绝不会纵容孩子,孩子犯错迷茫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锋芒毕露的点醒孩子。
犹如当年在大凤,指点迷失的九儿时,她一身凛然,气节不俗。
这坚定了轻舞教导宝儿的决心。
宝儿陷入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