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风今日穿着银灰色的锦袍,刺绣着祥云图案,让他看起来既清冷似月光,又肃穆威严。
清芷刚走到帝风身旁,帝风就急切的捉住她的手。言语里难掩迫切,“芷儿,你是医者,阿九得了一种怪病,我用法术也无法治愈他。他不吃不喝,精神颓靡,整日里胡言乱语,我见他不像是命入膏肓的人,原本对他的病情不放心上,可是这几日他愈发糊涂了,竟然向我交代起遗言来,真是字字诛心。你随我去看看,看看他这病究竟是器官机能紊乱,还是中了什么邪术?”
帝风话音刚落,就听到茶杯破碎的声音。
清芷回眸,看到轻舞怔怔发呆。
清芷道,“轻舞,你略懂医理。随我去看看。兴许能为我打打杂。”
轻舞站起来,点头如捣蒜。
帝风眼底噙笑,没想到阿九这苦肉计也是有些用的。
清芷和轻舞急匆匆的赶到阿九的房间时,阿九躺在床上,双目直直的望着屋顶。神色恍悟凄凉,面色苍白,看起来真是憔悴不已。
清芷一向秉持着救人如救火的原则。所以她疾步走在最前面。轻舞则尾随其后,低埋着头,脸上的慌张藏于眼底。
独独帝风大神,惬意非凡的走在最后面。悠闲的摇着折扇,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笑庵。
清芷走到窗前,伸出手翻了翻阿九的眼皮,然后就要去扒阿九的衣裳,她想听听他的肺部。
帝风蹙眉,脸色瞬间漆黑。清芷若是真正的救人,如此不顾男女之别倒也情有可原。可是这阿九分明就是装的,清芷如此接近阿九,帝风便觉有些吃味。
帝风走上前,将清芷拉开,十分认真较劲的解释道,“清芷,检查就不用做了。我已经为他检查过了,他五脏六腑都是好端端的!”
清芷微楞,刚才好像某人才说请她来诊断他的器官是否机能紊乱——这会又说他检查过了?这种前后矛盾的错误,竟然是洞若玄冥的大神犯得?
清芷有种被人愚弄后的愤怒感。狠狠的瞪了帝风一眼,帝风莞尔一笑。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负疚感。
他做任何事,好的坏的,都那么理直气壮。清芷实在不明白,大神哪里来的底气?
轻舞紧张的望着清芷,“小主,阿九怎样了?”
清芷的思绪被轻舞拉回,望着一脸忧虑的轻舞。清芷陷入了怔愣中。她是帮助帝风和阿九,欺骗纯洁无瑕的轻舞?还是捅破他们的阴谋,让轻舞对阿九更加疏远?
“别担心,没有性命之忧。”清芷刮了帝风一眼,有些言不由衷道。
轻舞唏嘘一声,舒了口气,“那就好。”
清芷无法欺骗善良单纯的轻舞,转身逃了出去。
帝风微怔,“芷儿?”他的俊脸此刻有些跨,火急火燎的追了出去。
轻舞大抵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轻舞起身欲离开。阿九却忽然心如死灰的喃喃道,“轻舞,你当真这么狠心?决情?若你将心门关闭。狠心将阿九拒之门外,那阿九活着也是煎熬,倒不如炼化了自己!”
阿九举起手,手忽然自燃起来,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轻舞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扑上去吹灭了焰火,哭泣道,“阿九,你疯了吗?”
阿九死水无澜的眼珠转了转,僵直纳呆的目光移到轻舞身上,气若游丝道,“轻舞,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阿九要走了,从今以后,阿九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爱惜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轻舞握着阿九的手,阿九的手被焰火烧得漆黑,残缺不全,血肉模糊。轻舞强忍着悲恸的情绪,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阿九,你这是怎么了?”
阿九心如死灰的表情,气若游丝的声音,还有那字字诛心的遗言。让轻舞彻底放弃了防备。“阿九,你别死啊。”
阿九忽然伸长脖子,手举得高高的。“轻舞——”声嘶力竭的吼了两个字,然后彻底晕死了过去。
“阿九!”轻舞哭的肝肠寸断。
外面,清芷和帝风听到轻舞这歇斯底的一声吼,两个人对视一眼,清芷的眼里夹杂着愠怒。
阿九这玩笑开大了,清芷火气腾腾上窜。
帝风绷着肃穆的脸,对于清芷的愤怒,保持缄默。
清芷最后怒不可遏,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冲了进去。
当她看到轻舞抱着阿九哭的撕心裂肺时,清芷一怔,所有的愤怒都被震惊取代。
无疑,轻舞是爱阿九的。
那些所有云淡风轻的笑庵,不过是她强迫自己伪装出来的。
她爱阿九,却逼迫自己远离他。
只怕,考虑的是雪舞。
帝风漫步进来,看到怔仲的清芷,帝风轻轻执起她的手。“芷儿,有时候,人是看不见自己的心的。心被蒙蔽,错过的东西就追不回来。”
清芷望着帝风,此刻心绪却复杂。整个人处于迷失状态,帝风是勇往直前的野马,仿佛不把前面的道路践踏成泥泞就誓不罢休